那人乍然现身,殿内的灯火都为之一晃,有窒息之感。陈兰桡未及反应,公子燕归已伏在她耳畔极快低语:“等会儿不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要出声。”
公子燕归说罢,这才将她放开,而陈兰桡乍得自由,想到他方才轻薄举动,几乎就要动手,一忍再忍,终于只愤愤地用力擦了擦嘴脸,静观其变。
殿门口现身那人,金冠白袍玉带,显得皎然出众,胸前跟肩头皆有金线绣龙纹,更添几分华贵。他面孔英俊,笑吟吟地给人感觉甚好,只是眼睛光芒跳脱,暗藏阴鸷。
乍一照面,让陈兰桡略觉眼前一亮:隐约感觉此人跟师神光略有相似。
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眼神实在是不怎么好。
公子燕归整整衣冠,上前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琪一抬手,笑道:“不必多礼。”目光一转,便落在陈兰桡脸上,将她上下打量,双眸中顿时流露惊艳之色。
陈兰桡默然而立,心想:“果然是太子琪到了,他来的好快!”按照公子燕归所说,太子琪于晋国属地,最近的容郡,距离盐谷也有二百多里,将近中午公子燕归才进庆城,太子琪傍晚便赶了来,自然不可谓不快,只是他这行为,倒也不免引人深思。
他为避战事,又怕师神光,才退到容郡,可见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庆城才破,他便如风赶到这应该是生恐功劳都归公子燕归,所以才特意赶来的吧。
太子琪的目光似黏在陈兰桡身上,这种眼神,令人作呕,相比较而言,公子燕归之前的注视,几乎称得上是谦谦君子。
陈兰桡为自己之前的一刻错觉汗颜。
太子琪进殿,到了公子燕归之前的位子落座,仍看着陈兰桡:“这位是”
公子燕归道:“回太子殿下,她乃陈国公主。”
“哦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陈兰桡。孤知道。”太子琪笑,目光流转,在陈兰桡周身缭绕:“果然是令人惊艳”
陈兰桡听得这样的口吻,便一皱眉。公子燕归道:“让太子见笑了。”
果然太子琪仰头长笑几声:“是啊,我还以为你半夜三更,在殿内干什么呢不过这样,孤倒是替你开心,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不近女色的怪物呢。这样倒是好何况公主生得如此绝色,任是谁也忍不住啊”
他的口吻越发奇异,陈兰桡闻之,看着太子琪的脸,手心发痒。
公子燕归却道:“臣弟无状,请太子恕罪。”
“嗯,也没什么,自家兄弟嘛,你又是这样骁勇善战,连师神光都败于你手得点儿犒劳自是好的,”太子琪忽然看到案头梅花,伸手拔下一枝,看着那新鲜的花蕊,知道是才摘的,便道:“啧啧,三弟果然开窍,竟也爱起这等风花雪月了,鲜花美人,相得益彰啊,哈哈”
陈兰桡听不得这些,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公子燕归道:“太子殿下怎么连夜来到庆城?庆城虽已属我大魏,但还有许多诸侯徘徊在外须小心行事。”
太子琪满不在乎道:“怕什么?晋国例子在前,谁敢再对孤造次试试”
公子燕归默然。太子琪看着陈兰桡,忽然问道:“对了,我听说破庆城,是因为陈国太子被射死了?”
虽然知道陈源已无性命之忧,陈兰桡仍是心头一痛。
公子燕归悄然扫她一眼,见她安静不语,略松了口气,说道:“回殿下,陈源虽然重伤,却仍留得命在。”
“哦,算他命大,不过”太子琪挑眉:“这么说来,破庆城最大的功劳当属于射伤了陈源这人?老三,是不是?”
陈兰桡在旁听着,起初听他提及陈源,语气轻蔑,让她很不舒服,但听到这里,却隐约察觉太子琪提此事,仿佛另有用意。
公子燕归道:“太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