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洛茗自己都没发现她潜意识里的偏爱,换做平日里的她,稍稍用大脑思考一下就会发觉杜溪琴的借口里错漏出,像杜家那样的家庭怎么会缺了司机,再说以杜岳笙的处事风格和对妹妹的爱护程,怎么可能容许行动不便的杜溪琴身边一个使唤的人都找不到,最最可笑的是以杜氏的名气,堂堂杜氏大小姐看病,医生只有赔笑脸的份哪里还敢拿乔?
这一切一切,只要略微想一想就能发现的不合常理,却让逻辑思维缜密的洛大律师乱了分寸。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关心则乱。
不过当事人总是当局者迷,洛茗只顾着带杜溪琴去看医生,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杜溪琴的腿还是老样,没有大的知觉,所幸一直坚持做复健,也没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神经的坏死除了再次手术,目前医界还没找到更有效的解决办法。出于对病人身体状况的考虑,医生并不建议立即实施手术,继续保守疗法,直到调理好身体各项机能,找到比较合适的时机再考虑下一步手术。
所以今天的复诊还是老样,没有好消息,当然也没有坏消息,杜溪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论,医生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毫无新意,她的心情也由从前的期待渐渐变成了习以为常。
洛茗却不知道这些,听着医生说什么“等等看c满满来c也不知道要多久”之类安慰病人的专有名词,心里就像跌入冰窟窿,拔凉拔凉的,她原以为杜溪琴的腿能走只是暂时的问题,如此看来,很有可能要终身靠着轮椅过,这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承受?她深深地望向坐在轮椅上面露坦然的杜溪琴,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佩,饶是杜家大小姐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无忧无虑,心里也藏着说不出口的苦,相比之下,她其实拥有得够多了。
推着杜溪琴在医院的长廊里休息,两人还是头一次单独坐下来聊聊天,女人之间不管熟不熟,都可以找到聊出默契的话题,比如时尚c比如电影,洛茗虽然回国不久,但在美国生活过七年,杜溪琴也在美国待过,不知是谁先提到美国,两人顿时一拍即合,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打开了话匣,恨不得挖出某年某月说不定在曼哈顿的某条大道擦肩而过的缘分。
最后话题还是绕到了两人共同认识的人,杜岳笙头上。
说起来也是杜溪琴故意探洛茗的口风,想知道洛茗对杜岳笙到底了解和喜欢到什么程,洛茗起初想尽方法把话题引到别的事上去,却又碍于照顾杜溪琴的情绪不得不随她将话题给兜了回来。
杜溪琴目的很明显,尽全力推销自家哥哥,生怕洛茗一个不开心直接退货,洛茗也没有了退,绞尽脑汁配合着,凭着记忆里过去对杜岳笙少之又少的了解,堪堪避过了杜溪琴的连连发问,差点就露了馅,要是作为女朋友连自己的男朋友喜欢喝什么酒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她真担心上回演的情侣戏泡汤了。
好在第一次遇见杜岳笙就是在酒吧,他喝得是哪款酒,当时身为售酒小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想起那会儿酒吧里最阔绰的一桌,就数杜岳笙和他的几个酒肉朋友了,华人圈里有名的纨绔弟。
现在想来还是有些没弄明白,那时整日里花天酒地c无所事事c无恶不作的杜岳笙,怎么会突然一下转变这么大,要不是这张脸有特色,洛茗很难把如今的杜总裁跟当初那个一般杜岳笙联系起来。
一个人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无非两种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通常是情伤;受了很大的震撼,通常是生离死别,不知道在杜岳笙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呢?
虽然心里有一个好奇,她却没想过找到答案。
洛茗从来都不是一个勉强的人,她喜欢随遇而安,喜欢顺其自然,就像有些谜题,不去想破解反倒会渐渐清晰,有些东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