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绯自从喝了林乔的践行酒便再没出过门,老老实实地待在府内。
此时白可珠慢慢地康复,唐月昭因那日被出了玉佩闭门思过,女孩只剩下简绯和唐月芙四处走动着。
那日前来侯府刺杀的刺客早已自尽,简绯心中料定李昌不会多做纠缠,唐月芙便壮了壮胆,搬到隔壁的咏月轩去住。简绯也因此一下清闲下来。
北边的战事不断,忠武侯果然适应不过来,大战没有小战不断,陆陆续续打了一月,依旧是不进不退的样。
与此同时,东启七年也到了头。
腊八晚饭时,唐原骥把唐月昭和白可珠都解了禁,不大的一家人围了一桌,热乎乎地吃了一顿饭。
饭罢,厨房端了腊八粥来,因各人都吃了饭,便都只用了小碗象征性地舀了一碗喝着。简绯一如既往地老老实实,如今这两人“闭关”出来,白可珠倒罢了,只看唐月昭准备怎么做。
果然,不大一会儿,唐月昭那边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唐原骥两口喝完一碗粥,把碗递给王氏,抬眼望过去,问道:“怎么了?”
简绯喝了一口粥,心中腹诽,人家见了父亲欢喜的哭了。
不动声色抬起眼,果见唐月昭梨花带雨地流着泪,又偏偏不号不啕,只是暗暗饮泣。女比前一月瘦了一圈,原本雍容些的姿态变得瘦俏可怜,水葱似的指甲蔻丹已经斑驳,白生生指头的抓着碗,两相映衬,越发苦楚。
“怎么了!”唐原骥又问了一声。
唐月昭这才抽抽搭搭地半抬了脸,道:“女儿月前因行事欠妥,一月以来,夙夜兴叹,深感女儿之过,父亲之良苦用心。心中惭愧,忧思日盛,食不能下咽,寝不能安枕,想孝顺父亲却也是不能”
女不施粉黛,不配钗环,原本光鲜亮丽对比出如今的可怜,瘦俏的脸上落玉滚珠般留下泪水,灯火中显得那对眼睛闪闪烁烁,真诚无比。
简绯暗中冷笑,面上微笑着,慢慢地道:“姐姐还是喝粥罢,不要再多心了。”说着,夹了一块小菜放进唐月昭的碗里,两眼毫不避闪地直视着唐月昭的双眼,直看得唐月昭寒浸浸的。
“以姐姐的行,闭门思过便已足够,如今出了院,更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简绯说着,只拿眼睛扫着唐月昭,“怎么如今出来却不高兴,只对着父亲诉苦,知道的说姐姐多愁善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争宠讨巧,心机耍到父亲这里来了呢。”
简绯这话说的轻巧,面上带了七八分天真打趣的笑意,旁人看上去,只当是妹妹的玩笑,并无任何不妥。但这话里的意思,谁又听不出来呢。
唐原骥虽是儒将,却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又是侯爷,心胸宽,是断断见不得后宅里那些明争暗斗的伎俩的。他见唐月昭今日仪容不似以往,本已心生怜惜,但听简绯之语,前后联系,便生出几分不快。
自家女儿,算计老!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想来,又细细端详唐月昭,只见唐月昭身形瘦俏许多,脸白的却有些不正常,武将眼尖,大略一扫便看出是唐月昭扑了粉。
唐原骥又想起唐月昭私藏李昌玉佩的事情,连着眼前这一出假戏,当下心中便不大舒爽,脸色也便有些不好看。
唐月昭断断想不到简绯会忽然尖锐起来,竟不惮当着唐原骥的面戳破一层窗户纸。见唐原骥脸迅速阴沉下来,不由心中暗暗着急,当下脸白了白,站起身来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忧思过,难以排遣”
这话便是纯粹的胡扯了。简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只等着唐月昭挨骂。
果然,唐原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怒道:“你忧的哪门思!爷成日里出入宫闱,提着脑袋给陛下做事,现在北戎的兵马一日不停!爷找谁排遣!”
众人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