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夏,蝉鸣未起,原本浓烈的日光投射在这层层叠叠的荷叶上,那恼人的炎热仿若化为无形,反而越发衬得荷叶浓翠欲滴。许是尚未盛夏,湖面上只零星可见几个雪白的花苞,除此外望眼见皆是一片碧绿。只是在这接天莲叶的掩映下,藏匿着两个小舟,舟上各趴着一个脏兮兮的少年,看那模样倒像是两个乞儿。
看着绵延百里的荷花池,沈云烟转了转骨碌碌的大眼睛,不由地第二十次腹诽:“李明山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奢侈,不过一个别苑的荷花池也能整成这样,肚满肠肥竟还附庸风雅,看小爷我不把你池里的鱼都抓光!!”
“小c公子,这儿的鱼真漂亮,只是花里胡哨的,会好吃吗?”板栗扒着舟沿望着池里的鱼问道。沈云烟顺手扯了两张大荷叶,一张扔给了板栗,一张罩在了自己头上,闻言笑嘻嘻的说:“听说这是李明山特地从南部沿海搜罗来的一种淡水鱼,这呆瓜却给养在荷花塘里,瞧瞧这蔫儿啦吧唧的样子,估计过几天不死也得养瘦了,所以赶紧给咱们打打牙祭,也算这些鱼的最后贡献吧!”板栗听闻后抿着嘴笑道:“公子就是馋嘴猴找借口,昨儿在酒楼听说李知州新弄的热带鱼眼睛都放光了,今天赶紧地就让核桃跟我准备饵啊钩的。”沈云烟不答只对着板栗做了个鬼脸,就将自己的小舟划到了荷叶深处,远远地才丢来一句:“分头行动!”
因为毕竟是混进别苑,不能明目张胆地下去抓,沈云烟和板栗就直接拖了小厮们的小舟,反正荷塘极大遮掩着也没人注意。沈云烟就用着丝线挂着饵钩钓起了鱼,凭着手指间敏锐的触觉,不大会儿就钓了好几条肥鱼,想着前面鱼也许更多,于是沈云烟便顶着大荷叶继续将舟往前划,忽然听到前方有说话声,原来居然划到了荷塘水榭的旁边,于是忙将小舟划到了一边的假山石坳里,借着假山的遮挡隐隐听得“一凡,你这状元郎的美名京中怕是已经传开了c”“我如今哪里比的你逍遥自在c此番回歙州也只是家父之命,本想直接回林家堡”“我也是随义父去齐云山c”是两个男子的声音,许是二人正在水榭上把酒言欢,沈云烟猜想着会是谁,一不留神钩上的鱼扑腾着打到了假山上。
安祉雨与林逸凡正在水榭上饮酒,安祉雨发觉周遭有人便向林逸凡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转了话题聊起了闲话,突然又听得假山旁的声响,林逸凡不由喝道:“谁在哪里?!”眼风扫过,只见假山处几条鱼儿正在争打,安祉雨笑道:“不过是几条鱼斗了起来。”林逸凡也笑道:“李知州煞费苦心,我不过一个新科状元,官职尚未下来,他倒是对我青眼有加。”安祉雨听罢并未说话只是朝着湖面眨了眨眼睛。沈云烟躲在假山石后面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新科状元,亏得她赶紧撒了把饵料引得鱼儿争打,看样子蒙混过去了。心里倒是好奇的紧,不知道状元郎长啥样,便探了个脑袋出来准备瞅瞅,只见到水榭上坐着两名男子,背对着她的穿着紫色华服,头发用玉簪挽起,倒是看不清正面,另一男子一袭青衣,头戴帷帽,更是看不清面容,只是端坐的身姿挺拔的紧。沈云烟不由撇撇嘴,回身趴在小舟上。
将荷叶罩着脸面,准备等这二人离开后再开溜,阳光温热,荷风微醺,沈云烟不自禁就有些犯困,藤编的鱼篓已经是鼓鼓囊囊的,美滋滋地想着待会儿就可以去烤鱼吃,便索性仰躺在舟上,准备眯一会儿。迷迷糊糊间,沈云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脸,以为是水蚊子,嘟囔一声,扯过荷叶便直接罩在脸上,没多久又有一个石头砸来,沈云烟那是一个气呀,一拍舟板就要起身找这个打扰她睡觉的混蛋算账,一时迷瞪竟忘了自己睡在舟上,起身太猛,小舟不堪平衡,“砰”便翻了,这一动声响颇大,水榭上的人喝问:“怎么回事?!”远远听来竟已有别苑护卫过来,只听有人大喊:“假山后有贼人!”“快拦住他别让这厮跑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