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书接上回,赖同步越想越觉得窝囊,前两天儿子在剧场受到徐家人的凌辱,今天的商会会长一职,轻轻巧巧就被徐宝善拿去了,自己白费了半年心血,花掉的大洋也有上千吧?结果呢,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去徐家讨个说法,心有不甘哪。
赖同步想去徐家,是借祝贺之名去,嘴上说是去祝贺,实际上呢,赖同步自有打算。
到了晚上,赖同步迫不急待地到徐家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要来拜访徐家。说是拜访,其实也是示威的,四人台的轿子,八个贴身前呼后拥,多威风呀,轿子还没有到,家丁就下了帖子:东关赖老爷到访。
这一点,少东之父徐宝善是心知肚明的,你赖同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晚在剧场的事,他听管家说了,知道这是孩子们在打抱不平,也没有过多地责备孩子们,只说要孩子们注意点,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了。今天,选举会长的事又让赖同步花了好长时间的心血泡汤了,心中一定有疙瘩。
现在,听说赖同步登门,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也在考虑怎么应对他。
他的心里在说,你赖同步的脸皮也真够厚的,还有脸往徐家来,谁不知,这世上的仇恨只有两个,一是杀父之仇,二是夺妻之恨,二十年前,你横刀夺爱,不但夺走了我的未婚妻,还把我害惨了,几个月都没脸见人,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你还敢上门?徐宝善的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怨气。
那一年的那一天,徐宝善和媒人去杜家开生庚,准备和杜娟成亲,没成想,半道上遇上了赖同步和他的弟弟赖同伐,两个人在路上拦住了徐宝善,关切地问长问短,还要拉他到附近茶馆小坐片刻,喝杯茶而已,
宝善不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生路上,也得处处留神,稍不注意,走着走着,风景就变了,味道就变了。曾经以为是友情,抹不下面子,今天就云淡风轻了;定叫你后悔莫及。就是那以为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抵不过俗世的洪流而被淹没;何况你与赖同步并无深交,不设防是不行的
开始宝善还推辞说:“今天不行,我还有事,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赖同步说:“就几句话的事,不耽误你开生庚,”
宝善楞了一下,说:“你知道我去开生庚,还要拦干嘛?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赖同步很不高兴的样子:“哥这么热情,你就不给一点面子?有钱人就是架子大,多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去拉倒。”
这叫做请将不如激将,徐宝善就对媒人说:“你等我一会吧。”就随赖家兄弟进了茶馆,一杯茶下肚,宝善就晕了过去,以后发生的事,他是一概不知,天傍黑的时候,徐宝善才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杜家的床上,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好,嫂母派人来把他接了回去。嫂母把他臭骂了一顿:“你把徐家的脸都丢光了,这下好了,杜娟家也退亲了。你满意了吧?”
宝善啥都不明白呀,他还问:“为什么呀?”
嫂母更生气,:“你还装糊涂是吧?我问你,让你去开生庚,怎么开到小寡妇家去了?还让人捉了个现行,抬到杜家去了。你说呀?”
“什么小寡妇?现行?”宝善一脸茫然,几乎要哭了:“嫂母,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赖同步请我喝杯茶,我就晕过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哪知道呀。”
嫂母听了也一愣,问:“赖同步请你喝茶?你就去了?”
徐宝善点点头:“嫂母,真的,我一点也没说谎。“
嫂母想了想说:“这么说,你原来是上人家的套了?赖同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话又说回来,宝善哪,你为什么要去喝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