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面难道不是我的名字?”
确实是穆的全名穆斯塔法阿曼德,只不过是用英文字母拼出,所以看上去格外别扭。裴珏有些战战兢兢地将所有东西递到售票员手中,说,“两张去武汉的机票,乌鲁木齐中转。”
一直到坐上了飞机裴珏心里还颇不踏实,甚至都没精力想穆会不会退学的事情,疑问变成了穆到底是不是贫困而与世隔绝的深山牧民,信用卡和庐山究竟是在玩些什么花样。上了飞机后穆仍然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打算一路装睡到乌鲁木齐。裴珏本想好了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装睡,没想到飞机起飞后穆就坐直了身子,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望着机窗外越来越遥远的地面和逼近的云彩。
“怎么像从来没坐过飞机似的,”裴珏撇嘴道。
“是没有坐过,”穆轻声应了一句。
“真的假的?”
只是穆惊艳而好奇的神色是掩都掩不住,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裴珏目瞪口呆地追问了一句,“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之前去庐山都是坐火车去的?这也太辛苦了吧,你狠。”
穆轻声笑了起来,说,“其实没那么辛苦。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见识过飞在云端的景色,确实有些遗憾;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阿珏。”
“你是该谢我,”裴珏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可以等到我们回到学校之后再谢。”
于是穆再一次沉默了。他望着窗外,出神地看雪白的云朵从机翼旁掠过,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还能听懂家乡话么?”这一句是用色勒库尔语问出的,一点征兆也没有。
“啊?”裴珏愣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之后用断断续续的色勒库尔语回应道,“听应该都能听懂,但是,我已经,不怎么,说不好了。”裴珏的母亲是塔吉克族人,小时候的启蒙语言自然是母亲的母语,只是上了学之后就基本没再说过色勒库尔语,只是偶尔听生气的母亲用母语行云流水地吼他而已。
“不会说没关系,你能听懂我说的就好,”穆低声说道,“你为我费尽了心思,我想我欠你一个解释。只是我不想用旁人能听懂的语言说。”
“那么严肃?难道你要说,你是什么,”这里裴珏词穷不得不换了汉语,“有关部门的?”
穆又是微微一笑,续道,“并不是。你还记得我告诉你,这十二年来我日复一日地走进学校,其实只是为了你和很多像你一样的人?我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夸张。”
“七岁那年我师父去世了。我从三岁起就跟着师父在远方学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比父母更重要的人。如果他没有去世的话,我会一直跟在师父身边,直到我能继承他的责任;我不会留在家乡,更不会上学,可是师父却突然离我而去。他是被人杀害的,而我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能为力;不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也不能为他报仇,甚至连留在学艺的地方也不行,因为凶手霸占了师父的位置。”
在这里裴珏打断了他,忍无可忍地用汉语吼道,“你他妈的在写武侠小说?!”
穆并不理会,仍是望着窗外,续道,“我只能一路逃回了家。那个时候我才七岁,成天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村支书和一个来支教的大姐姐找到我家里来,对我父母说,让孩子去上学吧。他们倒有点像你现在这样,就觉得读书是我的唯一出路。他们来了好几次,连我父母都有些烦躁了。当时我想,如果我不去的话,他们会觉得很失望很伤心吧,父母也会难堪。所以我就去上学了,虽然,在我而言或许上学才是不务正业。”
裴珏心下一动,觉得自己好像联想到了什么,然后脸色顿时就白了。
穆没有注意到,因为他还注视着窗外。他继续解释道,“之后读初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