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
因为她从来不懂,皇帝从不介意她与旁人的关系,也不介意她与谁走得亲近,更不在乎她的想法与自己是否一致。
从未在乎过,又怎么会有嫌隙。
皇帝在乎完颜霏与其他人的关系,在乎她与涟笙,与裕亲王的关系,她与谁稍微近了一步,皇帝都打心底里愤恨。他在乎完颜霏的想法,就算与他稍有偏差他也觉得遗憾。他在乎完颜霏的情绪,若她难过,他便更加难过,若她开心,他便更加开心。
“她在哪儿?朕要去找她…”皇帝双目失神地坐在回廊之上,他的声音若有若无,此时的皇帝就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没了心爱的玩具,他的世界也变得空空dàngdàng,再无趣味可言。
“先皇贵妃在宝华殿…太皇太后命人将她移灵至宝华殿了。”舒皇贵妃不敢再瞒皇帝,低头默默答道,待她说完,皇帝已猛然窜起,疯了一样向外冲着。
皇帝到宝华殿时,只见殿外跪了一片宫女内监,一片漫无尽头的白色映得他眼底发酸,他木讷地向殿内走着,却见惠妃与佟贵妃两人跪在棺椁前哭泣吊唁,他一句话也不说,只走到完颜氏的棺椁前望着她的灵位发呆。
惠妃哭得撕心裂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皇帝,她哭得直不起身来,口中呜呜咽咽地道,“姐姐!你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要自己放弃呢!为什么…你要惠儿日后一人该怎么办呢…”
皇帝听到惠妃说完颜氏自己放弃,心里翻江倒海痛到难以呼吸,他冲到惠妃面前,怒吼着质问道,“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说她自己放弃!”
惠妃痛心之余不禁大吃一惊,她哭得没了力气,尚未回答皇帝问话时,宝华殿外却传来一片嘈杂,舒皇贵妃及太皇太后疾步走进宝华殿来,舒皇贵妃见到皇帝便跪,她面上的妆容已经哭花,她扯住皇帝的衣角苦求道,“皇上!臣妾求您救救毓娴啊!”
皇帝已没有了反应,舒皇贵妃心急如焚,重重磕头道,“皇上!完颜常平借为毓娴诊治之时劫持了她,要以她为人质,jiāo换完颜氏尸身啊!”
☆、一生终须别
紫禁城的长街上席卷着一阵阵yīn冷的风,数百名太监宫女簇拥着两顶杏黄色的轿子向延禧宫急急跑着,前面一顶内坐着的是当今的太皇太后,而后面一顶内一同坐着的是当朝的皇帝和他最宠爱的女人舒皇贵妃。
舒皇贵妃依偎在皇帝的肩头,不住地抽泣着,因为她的女儿毓娴公主正面临着生命危险。皇帝则麻木不仁地呆坐在轿子里,方才是他的祖母命人将他拖进轿子里,他才怔怔地坐进来。
宝华殿内此时一片暗黑,为先皇贵妃诵经的高僧们仍坐在殿内,然而声音却小了许多,殿外跪拜守灵的内监宫女们也趁无人注意悄悄进食休息。先皇贵妃安静地躺在棺椁内,面容上带着令人费解的表情,眉间微蹙,嘴角却带着安详的笑容,令世人不知她离开时带着怎样的心情。
惠妃跪在棺椁便默默抽泣着,她抬头望了望雕龙画凤的棺椁,诉说尽了躺在其中之人生前曾拥有过的一切辉煌,可那些辉煌还有什么意义呢?当她撒手人寰那一刻起,她就如同所有消散在天地间的沙尘一样,不复存在。
“姐姐,若真有来生,惠儿只愿姐姐嫁得心上之人,闲来廊下谈心,儿女绕膝,得一人心而白首不离矣,再不踏足今生是非之地,受非常人忍受之苦。”惠妃缓缓合起双眼来,竟看到远处一片黑暗中,一个女人奔跑着,冲到摔倒在地的自己身旁,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动!就装作是昏过去了!”
那是她们入宫初年时,完颜霏和完颜常安救起她和涟笙的场景,时隔多年,一幕幕仍然清晰。从那以后,纳兰芷珠全心全意认完颜霏为姐姐,完颜霏也将纳兰芷珠视作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