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可以信任我?
回想起那年常安与雪绒的初见,雪绒一眼看穿常安的身份,而常安却误以为雪绒是公主身边的侍女。
二人约定赛马,定要分个高低胜负,二人争吵大闹,却也重归于好。常安因索额图诬陷完颜氏时被冤入狱,身负重伤后无人医治,正是雪绒跪在皇帝的大殿外整整一夜,求来了为常安疗伤的太医。
从始至终,一直在等他的人,都是她,从未变过。
我犹记常安曾说,此生除雪绒不娶;雪绒也道,除常安不嫁。
这世上不幸的人已太多,我不希望再多他们两人。更何况,他们又是那样至纯至真之人。
我想起当夜里常安对我冷冷说出的那句“皇贵妃娘娘”,只感觉心已冷到了底,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是最令我骄傲的少年,今日这般情形又如何让我不为之心痛?
而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凭我现在与玄烨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再去御前为他求情?以太皇太后现在对我与家族的怀疑,我更不可能求太皇太后法外开恩。
我现在唯一的资本便是自己的一命而已,若能换常安与雪绒后世安稳,便也不算辜负。
可我不能鼓起勇气去见玄烨,更不敢跪在他面前,说出求他放了常安的话来,因为我深知常安的过错,我有什么资格求他放了我的弟弟?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我听钟粹宫后的暖阁大门一声巨响,一个瘦小的身影冲出了房门,只身跑在大雨之中,一道闪电划过时,我才看清她全身已被大雨打湿。
我起居的殿门忽然被撞开,纯雨一脸失神地冲进殿来,我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跪在我面前重重磕头,心已碎成了碎片。
我亲自去扶她起来,哭问道,“雨儿何至于如此?”
她未曾开口却已红了双眼,断断续续道,“雨儿知道娘娘不能再为安少求情,雨儿只求娘娘带雨儿去见皇上,雨儿想求皇上成全了安少和公主!”
我一时感慨得难言,最初之时,是纯雨最先遇见了常安,时至今日,我仍记得当年常安摘下自己的云形扇坠送给纯雨的情景,我不知道,时过境迁这么多年,纯雨是否还念着常安。
我偷偷擦去了自己的眼泪,只怕让身边的人看见了更加伤心,我深知,玄烨不可能会见纯雨这样一介宫女,我却仍感动于她的勇气,我道,“雨儿,你又为何要执意如此?他们的事你大可不管,继续留在我身边安稳度日就好。”
纯雨执拗地摇头,“娘娘不懂在乎一个人的感觉吗?就算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纯雨话毕,我才如梦初醒,原来须臾数年,纯雨当真还爱着常安,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当初那一眼已耽误了她这许多年来。
“雨儿,”我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我努力对她笑道,“谢谢你给我勇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常安和公主,这一次不仅因为他们,更因为你。”
纯雨的笑容缓缓浮现在脸上,她温暖笑道,“无论娘娘要做什么,奴婢都会跟随左右,绝不退缩。”
纯风此时才忍不住急道一句,“雨儿你胡闹!你可知现在娘娘处境的为难?太皇太后本就忌惮完颜一族,你还要娘娘在这风口浪尖冒险吗?”
我轻笑着安抚纯风道,“纯风,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娘娘!”纯风忽然哭道,“娘娘,无论我是否是常平的妻子,我都是自心底里认娘娘作亲人的,我不想看着娘娘冒险!何况是这样毫无胜算的冒险!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那就让他怪罪好了,”我仰起头来不让泪水留下来,我轻声道,“若怪罪我能放常安与雪绒一条生路,我亦不亏。”
“长姐!”纯风哭喊着跪在我的身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