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一块手绢而已,紧张什么?”
我抬头再看他爽朗如斯的面容,仍挂着透彻真挚的笑,早已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他让我唤他玄烨,可我还惦记着涟笙。不如草草了事,快些离去吧!
“皇上!奴婢明日会到奉先殿的!今日,奴婢告退了!”我不等他再开口,便慌忙跑离了御花园,紧紧攥着手里的手绢。
出了御花园,正撞见还候在门口的李德全和纯风。李德全忙拦下我:“小主,奴才领您回钟粹宫啊!”
我点点头,跟着李德全走着,“李公公,为什么偏偏选在钟粹宫?”
纯风扶着我的手,一路上一言不发。李德全道:“皇上亲口吩咐的,钟粹二字寓意极好。钟乃钟情,而粹字则代表着咱万岁爷的心意,宁可无情,也不滥情,纯粹二字最佳!”
钟粹宫位处东六宫中,与御花园比肩,精致极佳,亦临近皇后居住的坤宁宫。
李德全推开钟粹宫紧闭着的朱红钉门,但见院中曲廊飞檐,金瓦红墙。钟粹宫的前院正中是正殿,两侧偏殿供读书与起居,后院有个精致却空落的花园,周围环绕着曲廊,廊外有个只供下人们进出的角门。
李德全笑盈盈道:“小主!这正殿皇上亲自赐名凝花阁,后院赐名听雨轩,可见小主是皇上惦记的人儿啊!”
“凝花阁?他怎么会知道?”我不禁疑惑,李德全全然不明,问:“小主说知道什么?”
李德全只不过是一介宦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细枝末节,问他也只是无益。我看向纯风,她明白我在问什么,我们二人会意一笑。
或许那几日阿玛病重,皇帝派人来探望,意图也在此吧!为了探明我的住处究竟是何名字。
凝花阁,名字的确一模一样,可这里终究不是家。
李德全又道:“小主,奴才给您挑了两个机灵的人伺候,路海、杜一你们进来吧!”
听雨轩后那道角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两个稚嫩的小太监走进钟粹宫来,见了我便行礼道:“奴才见过小主!小主万福金安。”我上前扶起他们,见他们年龄不大,与常平常安年龄相仿,心中竟生出几分亲近。
李德全见我满意他挑的人,便笑道:“小主,宫里还缺宫女,等奴才明日挑来吧?”
我未及说些什么,纯风便道:“公公不必了,奴婢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奴婢心想她们若是有机会伺候小主也是她们的福气,何况自己的妹妹留在身边也安心!”
李德全一听如此,自己反倒省了事,喜不自禁道:“也好也好!纯风姑娘的妹妹,小主用着也安心!”
送走了李德全,天色已渐渐暗了,我一个人在钟粹宫中来来回回踱着,反复拿出涟笙的巾绢细细摩挲。
众人皆知,新入宫的秀女会隔三日以后入宫,入宫前三日也不得侍寝,这是大清入关以来定下的后宫祖制。
我如此破例,早三日进宫,怕是只有皇帝一人知道其中缘由,他无非是想让我到奉先殿帮忙。
我毫无入宫的准备,家中一应物品都未带入宫来,不知家中父母可会替我打理送进宫来。
想到父母,再摩挲着涟笙的手绢,一个人不禁簌簌地落下泪来……
“一个人哭什么呢?”门处忽然传来一人声音,我急急望去,却是皇帝只身而立在门口,我匆忙行了礼,“奴婢参见皇上。”
他仍旧笑着扶我起来,道:“朕都没带人来,你怎么还这么拘礼?还当朕是你的君默么?”
听到君默,我更是不忍地落泪,他携着我走到后院听雨轩中在曲廊中落座,道:“在这里赏月也很好,你我终于又可以一起赏月了。”
我坐在他身侧,静静望着月逐渐漫出头来,我叫纯风取了箫,为他吹奏,还是那一曲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