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近远颇具审度意味地打量了古琅一番，又问：“古琅，你可是登灵梯至此？”

    面对掌门人的发问，古琅却忽然迟疑了。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历经生死一线的三个月，他早已断绝了尘念，若终不可拜仙，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本座问你！”王近远面露不悦道。

    古琅微微颔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渗出：“不是”

    王近远微觉讶然，追问道：“那你是如何登上浮华峰的？”

    忽然一个声音紧接下话：“他是爬上来的。”

    在场之人无不震愕！

    要知道浮华峰高逾千丈，四面笔直陡峭，若非御宝飞行，怎可能登上山顶？别说是一介凡人，纵使是修仙者，也断然不敢尝试如此危险的事。

    当众人纷纷张望是谁说出这荒唐话时，却看见项叔牙从长老之中走了出来。

    三长老徐鸿鸣薄怒道：“项叔牙，在掌门面前你休得诳语！”

    项叔牙看也不看他，哼道：“诳语个屁，老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王近远看着项叔牙，眼神微微一窒，旋即看向古琅，迫切地问道：“当真？”

    古琅略显疑惑地看了项叔牙一眼，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怎么可能？掌门，这少年定在说谎，说不定是邪教中人，万万不可信呐！”徐鸿鸣急忙说道。

    项叔牙又是一声冷哼：“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徐鸿鸣怒瞪相向，喝问道：“老夫怎么就不行了？”

    掌门王近远被他二人吵得不堪，至于门中五位长老之间的间隙，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他也不愿再管，径自向古琅发问：“古琅，本座问你，为何而登浮华峰？”

    古琅不假思索地答道：“求仙！”

    “为何而求仙？”

    “为长生。”古琅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这番回答，令连同掌门王近远在内的一干门内长老愕然无语。谁人都知修仙可长生，但又有几个人会为长生而修仙？如此舍大求小的回答，着实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

    掌门王近远与几位长老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不登灵梯？”

    “我”

    古琅直要将牙也咬碎了，却怎么也答不上来。

    他答不上，也不敢答，他怕，怕一生之愿就此而断。

    这时，项叔牙忽然从长老中走了出来，低眼打量着古琅瘦弱的身板。那种眼神，仿佛一把破盾的利刃，直插心口，他沉声说道：“只怕是灵脉不足，没过第一关吧？”

    王近远蓦然一怔，问道：“可如项长老所说？”

    古琅霍然抬起头，眼前那座雄峙恢弘的惊云殿近在咫尺，他却忽然感到是那般的遥不可及，那般令人绝望，蓦然间，他睁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眸底闪烁着一丝泪光，他却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它滴落下来。

    “是”

    不待二十年阳寿穷尽，一切便中断于此声。

    霎时间，古琅心若死灰，他忽觉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没了知觉。

    惊云殿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近远轻叹一声，向五位长老问道：“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还不待众长老发话，一向对门内之事毫不上心的项叔牙却一反常态，抢先一步道：“掌门，老夫有话要说！”

    ※※※

    一片璀璨繁华的星空，却恍若落入了无尽的深渊，黄泉载着小舟，驶向炼狱。

    十八场轮回，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煎熬。

    古琅恍然从那场做了十五年的噩梦惊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的双眼中，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