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述用宝剑支撑着跪在地上,唇边不断涌出鲜血,他只感到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他强忍着那阵恶心的眩晕感,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声来:“是,我是放弃了报仇,可是我这些年来受的痛苦,一点儿也不比你少。你忘了吗,七年前,灭我白家的罪魁祸首早已经死了,他的儿女,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杀了他的儿女就能报仇了吗?杀了他们,白家就能重生,爹娘就能活过来了吗?杀了他们,爹娘和乳娘就会原谅你了吗?不会的!他们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个字轰然落地,回响着巨大的回音,皇甫述的身体晃了晃,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那片猩红宛若盛开在硝烟中的玫瑰,格外妖艳。
白柳呆呆的盯着地面,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不!你骗我!我不信!”
“白柳!”
“皇甫述!”
楼上一直垂着的罗幕猛然掀开,四道人影迅疾如闪电般落到楼下,西琉珞和沧海及时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白柳,容音亚和慕容松接住了已经昏迷的皇甫述。主子都出手了,两边的人一拥而上,隔着一条鲜血铺成的分界线,杀意涌动。
“尊主。。。。。。不要怪我。。。。。。”靠在西琉珞肩头的白柳尚存一丝意识,缓缓流下的鲜血染红了西琉珞的衣襟。西琉珞迅速点了他的穴,淡淡的吩咐道:“先把人送去疗伤。”
白柳和皇甫述很快被抬上了楼上的房间,白柳只是受了刺激,而皇甫述受了重伤,毕竟是白柳有错在先,西琉珞想都没想,就把落孤鸿派到了皇甫述那边。
房间内,落孤鸿正在给皇甫述急救,容音亚等女子候在屏风外,她没有说话,不时透过屏风注视着那个冰雪般的身影。她轻轻叹息,说到底,这一切皆因锁家而起,她的心里没有愧疚,那是假的。
“小吟,给我倒杯水。”容音亚沉默了很久,习惯性的轻轻敲了敲桌子。一直候在身边的人怔了一会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她回过头,只见宣翊跪在她面前,声音微微颤抖:“公主,恕属下无能。。。。。。”
容音亚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可是人群中哪里有墨小吟的身影,她踉跄了一步,握紧了拳头,该死,她怎么偏偏就没有发现那个小姑娘不在!
“她在哪里?”容音亚的目光扫过面前跪的黑压压一片,冰冷的杀意席卷而出,连屏风内陷入昏迷的皇甫述也轻轻咳嗽了一声。宣翊竭力扛住那阵恐怖的威压,勉强回答道:“我们还在找她。。。。。。”
“不要再找了。”容音亚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果断下令。
数日前,西岚,巴东。
墨小吟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她慢慢的从床榻上坐起来,太阳穴一阵又一阵的锐痛,提醒着她,那尚未远去的噩梦。
“公主。。。。。。”她抱着蜷起的双膝,长发凌乱的垂下来,遮住了她眸中的惶恐和无助。脑海中依稀回忆起那天,她迎风站在船头,一阵白烟迷住了她的眼睛,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小姐,你醒了。”门帘被掀起,走进来一个青衣女子,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茶。墨小吟隐约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却不知道她是谁,当即警惕的往床角挪了挪:“你是谁?我在哪里?”
“属下木莲,从前是二小姐的贴身护卫。这里是巴东的一家客栈。”青衣女子把茶碗放下,单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一礼。瞥见墨小吟愈发警惕的神色,她站起身笑了笑:“二小姐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我不是什么二小姐,我只是碧琉公主的丫鬟。”墨小吟的神经高度紧张,发如雪已被悄悄拢入袖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