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王庆有健忘症,体谅他的更年期提早到来,还得庆幸自己足够乐观,有耐心等他找回记忆力,笃定他没有把我彻底抛出他的脑际,这是渺茫的支撑力。总之,临傍晚时,他来接我了。碍于旁边有太多的人,我尽量在僵化的表情上弄出些褶子,眯眼陪笑,把所有要发泄出来的情绪暂时收纳隐藏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热热闹闹地走出老房子院门,打算去预定的“大鸭梨”吃饭。
新娘跟新郎走在人群中间,一对新人,各据一方,左右逢源,一阵笑浪消去,引来另一阵更嗨的大浪。不过有怪意悄然地在我心里萌生,我时刻注意着一袭白纱裙的新娘,她兴奋得有些异常,或许这就是她的本性,也怪我短见刻薄,大喜的日子没理由哭丧着脸,不是?总之,新娘对王庆的存在显得分外欣喜,她每一次回眸都尽显妖娆百媚,因为王庆,我顺带着也被她赤一一地打量了几个来回。
我是刻意走在最后面的,应酬这事儿担风险,抵触交际的人知道退避三舍的好处。但没想到王庆会陪着我,多少让我心里有了稳妥的感觉,而走我前面的依然是胖丫头,我这跟班儿的身份看来也是神给定好的。还好,胖丫头没把我彻底忘了,她回头找过我,可能是怕我落单,但用余光瞧见我的刹那,她把正眼投到了王庆身上,我又敏感地看出来了,她有些羞赧地猛甩头,红着脸,身子带着温柔的风扭了回去。
我不得不瞧王庆一眼,他大爷的,自恋的毛病敢情不是我一人有,他还真敢沉浸在姑娘们的注目礼中,抖擞那劲儿,真觉得自己玉树临风高大威猛了,挺胸抬头,小步走的像拉风箱的杆儿拉得我的眼睛直冒火星,他大概真把自己想成了万人迷,泡在戏里都不想出戏了,那一脸被娇宠的傲娇模样,让我有脱鞋子扔他的冲动。我是气愤地猛甩头,把脸别过去,后脑勺对着他,懒得理他了。一下午,他把我撇下,这口恶气我攒着,还没找空吐呢。
事实上,王庆他朋友的正式婚礼已结束,那是两天前的事儿,从这对新人饱满的精神状态是能看出来的。我们来的这一天就是请男女双方的哥们儿姐们儿撮一顿,算回礼答谢。到饭店吃饭,然后转战练歌厅,最后扛不住的回预定好的房山宾馆休息,这是事先做好的节目表。
到了大鸭梨,被门童领着进了大包间,临时改装而成,原来做隔断用的屏风被撤掉了,两个正方形小单间合并成长块状。两大桌放一块,紧紧巴巴地坐上了二十来号人。我跟王庆被安排在这对新人的对面,无论从哪边数都隔着七八个人,但位置很不错,能让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好好看看新人的模样。
开始举杯走场,没说必须喝酒,所以我选了一瓶橙汁,大帮哄的节奏应付起来没有压力,我让胖丫头坐我旁边,我俩边吃边聊,还挺和谐快乐的。后来有个王庆认识的朋友,一位戴眼镜的男生起哄让我跟他干一杯,这让我一下子懵圈不知所措了。我只好尴尬地笑,谎称自己不会喝酒,还像模像样地搞出酒精过敏的自咒借口。那样也不行,那四眼田鸡赖皮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我把他当二百五,他直接还我两个二百五。说什么我都得干掉一杯,否则这餐饭他要站着吃。
我脑子突然放空,不想思维了,本能地看王庆,想让他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确定我是否可以完全信任他。王庆拿走我眼前的一个空杯子,倒了满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地举杯帮我挡驾。新娘子莫名其妙地加入进来,要做眼镜男的后盾,揶揄王庆打破了游戏规则,直接对我宣判,即便王庆喝够一箱啤酒,那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王庆不断重复我的借口,“她酒精过敏,大家理解理解。”新娘子阴阳怪气地反击,“女人有几个不是酒精过敏的,我可没别的意思,但必须为其他的女同胞说句公道话。”
我周身敏感的细胞,虽然缺少点智慧,但还不算愚钝至无药可救,特别是对已经认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