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骨子里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阁楼上若有耗子偷油,都能撩拨到我的心弦,甭看我歌颂骚人落寞客的孤单时光,都是叶公好龙。王庆一个电话,说去商场买他表姐孩子的满月礼物,要我做高参,没骨碌一下眼球就答应了,积极的不成样子。
收拾出门的行头,脑子里瞎琢磨,最近他跟我接触得有点频繁了,这小子是要有什么动作了?难不成我心里那点儿死灰要复燃?怎么可能?青春不等人,爱情没有回头草,晚了,迟了,要喆退出,我心不甘情不愿,柏拉图之恋才刚刚开始,这有头没尾的我是不是又多虑了。
我频频看手表,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分钟左右,王庆终于开着他的破老爷车一步一个喘地驾到。在等待的短暂时光里,毫无悬念地与贾浪相遇,他坐在保安岗楼旁边废弃的圆木墩上,脚下趴着他的爱宠,那只土狗和人一样,看起来没睡醒,热的直流口水,眯缝着眼睛瘫软成一坨黄屎状,但我心里依然不得安生,怕它突然发狂。
贾浪跟一个陌生男子聊得很欢畅,时不时拿不太正经的眼神瞄我,我一会儿伸头弯腰,一会儿晃胳膊踢腿,想要放松紧绷的神经,故意夸张地做动作,让他对我产生反感,瞧出我对他的鄙夷,看出本姑娘的高冷。
是否如我所愿,我不知道答案。天气闷热,吵杂声异常锐利,能把人逼疯。
小保安坐在岗楼里头,躲灼人的大太阳,手机里的音乐功放打开着,里面热热闹闹地唱着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音量够大,恨不能让他周遭的人都沾到他的光,共享到令他如痴如醉的优美音乐,到尽兴处,他还跟着人家的调调悠然地伴唱。
另外,看不出,小保安还是相当上进的,手里拿着的环球日报,就那个胡总编总胡编的报,那似乎把他的注意力抢去了半截,只差一杯握在手里的碧螺春了,整个一个室外作业的机关公务员形象。偶尔他还能在贾浪他们的谈话内容里插上一嘴,我是真心佩服他一心可三用的本事。
突然,听到陌生人逗贾浪说,“这周末您得跑趟魏公村,好家伙,那儿有史无前例的大型相亲大会,您这儿只跟老狗做伴,不是个事儿。”
贾浪听出了对方挤兑他的意思,但没发火,只是哼哼了几声,就顺着那人引出的刺耳话一路跟进。他说,“您内,甭操那份闲心啦,把你媳妇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瞧你兜不住裤腰子的熊样,阳气不足吧,要是满足不了弟妹,老哥随时候着,给你应急。”
陌生人脸一阵红一阵绿,要我看,那情形真够呛,感觉完全是箭在弦上,气氛严重不对劲儿。看客们这会儿应该脱了鞋子,拿鞋底的灰磕打贾浪那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小脑袋瓜了。可是,这箭是不一定要发的,俩人的关系并非三两言语可说得清,也许抬了小半辈子杠都说不定,都用嘴巴埋汰了对方,看起来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结果,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把话题岔开,绕到了别处,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等到王庆,钻进他的老爷车,空调开得太猛,一口气打了七八个喷嚏,之前在小区大门口听闻的c与我不相关的事,显然都被我留在了原地,脑袋瓜里乍然飘过炸鸡腿的味道,把神儿晃回来,朝车窗外觅去,看见匆匆溜走的“肯记”与“麦记”,俩门脸紧挨着,有逗趣之意,心里琢磨,这才叫竞争的乐趣,看你肯德基老头厉害,还是麦当娜的姐姐有魅力,想来斗来斗去变成眉来眼去,乃真本事也,直叫五百米开外的棒约翰心生醋意,远远偷望着。
万物皆有情,外联或内窜,这话没丁点儿错。
我大概无意识地咂摸了一下没咽下去的口水,王庆眼尖,忙问我想不想下去吃点东西,都有靠边停车的意思了,但我没领情,不知道为什么,肚里明明有无数只馋虫在敲盘子敲茶缸了,还遏制不住那些声音。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