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一手牵了一个小娃进了门，一个小伙计很麻溜地迎了上来，倒也没有因为他们衣着朴素露出什么不屑的神色。晓雅暗暗称道，看来大舅舅在挑伙计这方面还是挺有眼光。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果伙计不上道，就算掌柜的再精明，那生意也是不好做的。

    秦夫人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家掌柜的在不在，我来寻他有些事。”小伙子眼珠子一转，回道：“我家掌柜的这几日出远门了，不过我们掌柜夫人在，我这就替您说一声，劳烦您稍等片刻。”

    小伙计去了后院，晓雅趁这会儿子工夫打量了一下铺子。货柜都是清一色的红樟木，各类银饰都分了类，旁边的同色货架上海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首饰盒，有大有小，各种材质的都有。靠门的地方摆了两盆高大的富贵竹，叶子葱绿，长势喜人。铺子里面还有一个伙计，这会儿正向两位年轻妇人介绍雕花银手镯。这伙计也是个能言善道的主儿，说这镯子可是当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官太太们最喜欢了。两位妇人明显有些动心，看来这笔买卖差不多也要成了。

    柜台处是位上了点年纪的账房先生，留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大舅舅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晓雅禁不住想道。

    此时那去了后院儿的小伙计出来了，后面跟着一身绸衣的秦江氏。晓雅对这位大舅妈实在没多少好感，不过她这身打扮倒也显出几分气质，好歹曾经也是县令家的小姐，审美倒不会太离奇。

    见外面坐着的是秦夫人，秦江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虽不明显，却被晓雅捕捉到了。

    “娘，您过来之前怎么都没打声招呼，我也好派人去接您啊。”

    “一家人也不必讲这些虚礼，听伙计说秦勉他爹近日出远门了？”秦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可不是，夫君认识了几位从南边来的货商，见他们那边的首饰款式新颖，就想着去看看。现在这银子也不好挣，劳心劳力的。”说罢偷瞄了秦夫人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秦夫人点头称是，又问道：“怎么没见惠儿？”

    提起秦惠，秦江氏脸上才带了点真实的笑意，“惠儿是个有福气的，来了古陶镇认识了县太爷家的三小姐，还结识了几家富商的小姐，吵着闹着要让我给她雇一个教琴的师父。这里并不比乡下，女儿家家的琴棋书画还是都学学的比较好。”说罢状似同情地看了晓雅一眼，眼里却满是不屑一顾。

    对于秦江氏的两面三刀，晓雅早深有体会。估计是被大舅舅训斥了几回，她倒是不当着人的面阴阳怪气了，不过同情别人这事儿秦江氏估计这辈子也学不会，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秦江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夫人怎会听不出来，对于这个大儿媳，她也没多少指望，只盼着长子家的日子能顺顺当当过下去就成。于是找了个借口，说等秦非回来再来。

    秦江氏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就将他们送至门口，自己扭着腰回去了。秦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铺子的招牌，长叹了一口气。

    “外婆，我们现在去哪儿呢？”晓雅抬头问道。

    秦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脸，笑着回道：“外婆领着囡囡去买零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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