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棉见毓秀扶着额头挥手,忙故作惶恐跪在地上,姜壖本不想跪,可迟朗竟也随着程棉跪行伏礼。
这两人跪了,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就不能不跪,这么多人都跪了,姜壖如何能不跪。
他心中恨透了程棉,来日若他成了他的阶下之囚,且看他如何羞辱他。
何泽岳伦等见姜壖跪了,只得纷纷跟着下跪。
毓秀望着殿下那一颗颗不情不愿低着的头,一腔郁闷多少疏解了几分。
程棉悄悄抬头看了毓秀一眼,二人目光交汇,毓秀总算又露出了半分笑颜。
君臣之间的一个小动作,温馨却只有一瞬,毓秀想起从前华砚为她结的每一个围,帮她做的每一件事,那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那些只要四目相对就不用说出口的话。
周赟见毓秀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料,才放松的情绪又瞬间紧绷,跪到她面前轻声问一句,“皇上要是实在不舒服,不如先散了早朝,来日再议。”
毓秀长长叹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对周赟笑道,“不碍事,你先退下吧。”
殿上众臣听到上面窃窃私语,都不敢抬头去看,只有姜壖抬头看了一眼。
偏巧他看向毓秀的时候,毓秀也在看他。
一瞬眼神交锋,姜壖本该把头低了,他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当下,毓秀被姜壖一双刀子似的眼神注视着,他不是不想在她面前展露獠牙,他只是不想落下挟天子的名声。
毓秀明知不该与姜壖针锋相对,她也有千万个理由不该让姜壖对她生出更多的猜忌,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就那么冷冷看着姜壖,毫无怯意。
明哲家的女子果然都是真龙转世,龙气之盛,让人生畏。
姜壖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明哲弦时的情景,明哲秀年纪虽轻,气势却比她母亲还要让人无法直视。
周赟眼看着姜壖大胆直视毓秀,心中惊怒,犹豫半晌还是开口说一句,“姜相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吗?”
一句出口,姜壖不得不低下头,他虽恨周赟冒犯他,却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才刚的交锋,起初他的确占据上风,可明哲秀的那一双金眸,却莫名让人不适,攥一攥手里,才知道自己流汗了。
毓秀等姜壖低头,就冷笑着叫众人平身,“程卿为人耿直,非常时期难免言辞过激。宰相府没叫大理寺派人去查是按规矩办事,并无过错,可既然大理寺有意派人去查,就另派人去林州,未免从众从流有失偏颇,程卿也不必同刑部等归到一处,你们自查自报,只与朕一人交待。”
一句说完,眼看着姜壖要说话,毓秀却抢先堵了他的嘴,“姜相才说宰相府也准了都察院派人去林州?”
姜壖是何等老谋深算,哪里会掉进这么低级的文字陷阱,“都察院是皇上的眼耳喉舌,只听从皇上旨意办事,老臣怎会调遣都察院。宰相府接到消息,按律通报都察院,华砚虽是钦差,却也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发生这种事,臣怎能不告知左都御史。”
既然他提到了左都御史,也省得她点名。
关凛一早起就默然站在列中,众人争吵之时,他也默不作声。如今被毓秀一双眼睛看着,哪还能不说话。
“臣听闻御史在外遇害,怎能不及时回应。未能等到皇上的旨意就派人随刑部等去林州,是臣太冒失了。”
毓秀面无表情地看着关凛,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点温度,“既然都察院已派了人,也省得朕下旨,林州不止华砚一个监察御史,出了这种事,竟没有一个人写折子禀报?”
关凛正等这话,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封金封密折,双手举过头顶,“姜相才派人传来消息,臣就收到了林州的加急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