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些自暴自弃,她和姜郁哪里有一辈子,她从下封后诏书的时候就在心里做了决定,等自己羽翼丰满之后就放他自由。
灵犀的一纸奏疏,看似成人之美,实则把她推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底洞。
毓秀回头看了灵犀一眼,灵犀笑着对她眨眨眼,像是在安慰她不要紧张。
毓秀又觉得那些所谓的阴谋论都是她自己多心,灵犀明明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天真可爱,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深的城府心机。
天光大亮,太阳渐渐透出热耀的雏形。
毓秀站在九十九级台阶的尽头,看着他的皇后在欢鼓庆乐中向她走来,殿下百官叩首,呼声震天,她的耳里却静默一片,眼里也只有姜郁红袍金冠的身影。
一步步,一阶阶,越来越近。
等他的脸终于在她眼前清晰,毓秀却突然喘不过气来,厚重的喜服与冠冕似千斤禁锢,姜郁冷漠疏离的表情更像直冲她射来的利箭。
毓秀明知她该对姜郁伸出手,却在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裹足不前。她很怕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更怕他的眼睛会越过她去寻找灵犀的视线。
姜郁走上高台,没等到毓秀伸手,清冷的面容终于现出一丝波澜。
姜汜的笑容僵在脸上,灵犀也有一瞬皱了眉头,毓秀却只是傻傻地看着姜郁发呆。
姜郁犹豫着向毓秀伸出手,毓秀的身子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不能动。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冬末的寒冷,毓秀眼前却闪过灼眼的光晕。
昨晚滴水未进,睡眠不足,又惊惶过度,她整个人都不太好,昏昏沉沉只想往下倒。
姜汜想冲过去扶住她的瞬间,毓秀胸口的桃花碎成无数桃花瓣,围着她风舞打转。
她的四肢虽然还轻飘飘的,却像被一股力量稳稳支撑;阶下跪拜的臣子看到女皇身周桃花飞舞的盛景,无一不高呼天象,啧啧称奇。
毓秀从惊慌失措恢复到泰然姿态,笑着迎上前扶住姜郁伸收两难的手,相携而行,行拜天拜地的大婚礼。
毓秀不再担心姜郁眼里没有他,从始至终,她的眼中也没有姜郁。
姜郁瞥到满是云淡风轻的毓秀,在之后与灵犀无意间的对视中,脸色惨白。
拜礼毕,帝后双双登上金波玉龙撵游街往天坛去。
姜郁虽然紧紧靠在她身边,毓秀也感觉得到他从里到外散发出的寒。
他的一双眸子沉静的像澈蓝的湖水,整个人像被喜服包裹的一块冰。
姜郁向来不爱张扬,穿衣也都选黑白灰,着青戴绿都少有,更遑论如此张扬的大红。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蓝极致地冲突,引得毓秀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姜郁知道毓秀在偷看他,却故作冷淡不想理会,他还在介意她没在第一时间对他伸出手。
毓秀被桃花盈身的乱象,更让他心塞不已,她果然如神算所说,命犯桃花,注定移情。思及当年神算为他占卜的姻缘命数,姜郁从头到脚都像被针扎一样不自在。
帝后在山呼海啸中祭天回来,又马上赶赴荣华的大婚宴。
西琳皇族零落,宴席各主位坐的都是豪门权贵的亲族家眷与各州各部封疆大吏及部落首领的使节,大婚宴虽比不得登基大典之后的豪宴奢华,来道贺的人也挤满了整个地和殿。
正北一席只有四个人:毓秀与姜郁坐在正中,帝后下首分别是姜汜与灵犀。
左右相分坐东西首席,两人之后是博文伯,九宫侯,神威将军,定远将军,以及六部要员。
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带着一二亲眷现身婚宴,众人两行排开,一时觥筹交错,比白日里百官跪拜的场面还要壮观。
左相之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