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马蹄声踏破北疆清晨所有的宁静,似乎是要惊醒这片沉静土地上的一切,告诉所有生物这场大战的惊天动地。
不论是戎狄人还是大盛军队,全部开足马力朝东方狂奔。东方,不仅是日出之地,更是八大胡的所在。
原先这个并不受大盛或戎狄重视的,由各个势力组成的草原联盟,此时却在这场战事中起到了决定两个大国命运的关键作用。
根据探子的反馈,八大胡所有兵力加起来,大约有十万余,和大盛联合,虽不足以将戎狄一击毙命,却可以极大的动摇戎狄的军心。
慕玉白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但相反,若是八大胡没有被段昂动,继续支援戎狄,这片青青草原,就真的成了他们的葬身地。
当慕玉白同身边的将士一起奔袭时,看着刚冒出个头的金轮,给每个人染血的盔甲上,染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时,她忽然有点理解徐连桥和董静的悍不畏死,能理解他们那种为了祖国,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置身事外的精神。
这是一种每根血管中的血都在沸腾的感觉,去他的使命感,荣誉感,家国思想,她手里握着还滴血的刀,身上沾满了不知谁的血,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打败敌人。
她想胜,前所未有的想要胜利。
当董静和徐连桥成为战士的一瞬间,他们的脑子里也就只有赢这件事了吧。信仰也许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但对胜利的渴望,才是能够舍弃二不后悔一切的动力。
八大胡越来越近,慕玉白看见跑在前面的戎狄兵士忽然一阵沸腾,整个军队的气氛都随之一变。
瞧着前方这样的变化,慕玉白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糟糕,喊了一句:“加快度,追上他们。”猛地一踢马腹,催促战马跑得更快些。
“不能再快了!”许安抛开所有的礼教制度,伸出手拽住慕玉白的胳膊:“再快你的马就要废了。”
“要赶在他们和八大胡汇合前拦住他们,这是唯一的机会!”慕玉白甩开许安:“气氛变了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了!看见了又能怎么办,现在既是把马跑死我们也追不上,还不如给自己留一口气,好为之后的硬仗做打算。”到底是年长慕玉白快二十岁,许安拿出他中年人的沉稳和常年泡在战场中的临危不惧,一双眸子入稳重的磨石,直勾勾盯着慕玉白:“慕姑娘,你现在就是军心,你乱了,大盛的军心,也就乱了。”
被他这么一抓一盯,慌乱的女人也恢复平静。慕玉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中又是一片清明。她冲许安抱歉的笑了笑:“是我乱了,许将军得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许安松开慕玉白的胳膊,拍拍她的肩膀:“你要为几十万将士的性命负责,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他们的生死,替自己的生死做决定容易,替别人的生死做主,很难。”
“慕姑娘,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着,许安扬起马鞭,指了指眼前那一轮正冉冉升起的太阳,用听起来无比安宁,与此时嘈杂场面格格不入的声音道:“你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可是”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慕玉白死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大哭出来:“我让你们看到了希望,却又亲手葬送了这希望啊”
“哪有什么。”许忽的大笑起来,对身旁一直跟着他们的副将道:“你还记得每次有新人进军营,我们都会得一句话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往日那个慕玉白看着总有点贼眉鼠眼的汉子也开怀笑起来,身上那股子臊眉耷眼的味道消散全无:“每个兵都记得,进了军营,生死在天。”
“慕军师,前方有异动。”从追击开始就一直跑在慕玉白前面的张云忽然回声冲她喊了一句,将几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拉回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