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的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重,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越来越不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极力的抗拒着这种感觉。
可却渐渐无力自拔。
他不能等到孩子出生了,他知道他必须要走了。
一个傅景淳,已经让他快要没了招架之力,再加上一个孩子,他知道,他会彻底的妥协,接受。
可他从来不曾想要娶一个姓傅的女人做妻子,他也不愿,这一生看到她就想起菲儿和傅竟尧。
那根刺会扎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疼,除非将它彻底的拔出来。
可又怎么能拔出来。
就快要到菲儿的死忌,他好几次梦到她,梦到她临死的惨状。
他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只是当日在医院,听了很多人私底下的议论。
他们说,她死的时候,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干了,那血一路从手术室滴到太平间醢
他们说,她至死都没有闭上眼,一直都念着一个名字。
他这一生甩不掉这个梦靥,他忘不了菲儿,他和傅景淳的婚姻,就像是建立在气泡上的城堡,早晚,早晚,都会坍塌。
哪怕,哪怕,这一刻他离开的时候,像是踩在刀刃上,一步一步都淬着血。
谢京南开车向前,浓深的夜色让这前路看不清楚,这夜就像是他的心,稍一不慎,就会迷路,稍一不慎,就是跌的粉身碎骨。
初冬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那沉沉挂在天上的乌云,压的人的心也抑郁了缇。
房间里依旧不曾开灯,不知这是第几夜。
别墅里的几个佣人目目相觑,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对视着摇了摇头。
端上去的饭菜又原封不动的端下来,凉透了,散发出淡淡的腥味儿。
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惶惶的在楼下等着,没有人说话,空气憋的像是要爆炸了。
景淳就那样躺着,睁大了一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吃不喝不睡觉,却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也不觉得困。
第一天第二天,她像是失了魂落了魄,惶惶不安的不停的打着他的电话不停的联络着他,联络着音讯全无的他。
第二天第三天,她心里像是有了预感,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就像是他的出现一样,离开也是悄无声息的,突兀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带走,衣柜里的他的衣服依旧和她的挂在一起,车库里他的车子都在,只有最常开的那一辆不见了。
给孩子买的东西还未拆封,就堆在储物室里,那一天她还在心里偷笑,他买这么多东西怕是小孩子能从出生穿到长大。
可现在这些东西就在无声的嘲笑着她。
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房子,车子,现金,存款,公司,所有的一切,他都给了她,然后,又抛弃了她。
景淳没有眼泪,也哭不出来,原来一个人疼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的,是没有哭的力气的。
她的心里,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不停的盘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想的头疼,想到要吐了,可她却还是想不到那个答案。
肚子里的孩子却开始不安的翻腾起来,小小的脚丫踢了她一下,在她的肚子里翻身,伸懒腰。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去医院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可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下,她却流了泪。
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毕竟这孩子是在她的肚子里,是和她血脉相连的,母子脐带相连,她的血她的命孕育着他长大,直到出生。
她凭什么要杀死她的孩子?
她辛辛苦苦怀着他,忍着难受的孕吐,忍着妊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