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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越过床头,拉开了那个封闭的银色盖子,炙热的香气重新弥漫开来。

    一直在黑暗中追逐他的,逼迫他的,缠绕他的地狱,又回来了。

    “抱住我,”张文山道,“喊我名字。”

    肖重云的伤,原本不应该卧床这么久,然而如果你摧毁了一个人的精神,就摧毁了他的*。在那么深沉的黑暗中,只有张文山会来到他身边,向深渊中伸出手。那是一架扎满钢钉的,每一步都浸着血与泪的悬梯,而肖重云选择了爬上去。只因为张文山来的时候,这样的香气才会变得浅淡,他才能从让人窒息的噩梦中,稍稍喘口气来。

    为了喘那口气,他甚至自觉地,不由自主地,向那个人伸出手双手,寻找伴随他出现的安慰。

    拥抱他的人问:“你最爱的人是谁?”

    “哥哥。”

    “你哥哥是谁?”

    肖重云迟疑了一瞬:“他死了。”

    张文山的手臂蓦然收紧,几乎要把怀中的青年勒断。他恶狠狠地盯着被蒙住双眼的人,仿佛隔着那层布,可以将他眼睛挖出来。

    “什么时候?”

    “我还很小的时候,”肖重云道,“我很想他。”

    抱住他的人没有动。

    过了很久,凶狠的力道松了下来,张文山叹息一声,仿佛投降一般,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对,他死了,和你一起去了地狱。”

    无论何时回忆起来,这段时光都如同身在地狱。为了躲避那样的香气,他向面前这个男人屈服,而为了躲避这个人带来的折磨,他又转向记忆深处白玫瑰一样的香气。这个小秘密最终被发现了,张文山逼问他,他在想什么?

    肖重云的沉默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一旦他选择了沉默,香气就会重新笼罩他的知觉,把他拉回那栋燃烧的小楼,循环的噩梦。

    “你已经死了,东方的肖已经死了,”魔音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不要想,不要思考,忘记它。”

    在逃离地狱与玫瑰花海中,他只能选一样。

    最终肖重云的身体屈服了,崩溃的精神自行做出了选择。

    他忘记了那片白玫瑰花的海洋,忘记了香气中向他走来的小学弟,也放弃了自我的救赎。

    张文山走进房间时,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正好迎面出来:“钟医生,怎么样?”

    心理医生是他花重金请的,专业水平业界顶尖,长得也人模狗样,难得可贵的是特别愿意为金钱出卖灵魂。肖重云在噩梦里辗转反侧的时候,这位医生会一直守在床前,考虑精神药物的用量,以及是不是应该酌情增减香气浓度,或者通过心理暗示,将这个人往痛苦中推一把,还是放过他拉一把。

    原本心理医生是没有必要戴口罩的,但是钟医生做这种不道德的交易时,总是习惯把脸遮起来,才放得开。张文山请他之前,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肖家的明争暗斗,篡|位□□。最开始他认为张文山与面前的青年横着深仇大恨,后来却发现,青年痛苦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手竟然会颤抖。有一次肖重云在梦里惊叫了出来,张文山浑身猛然一颤,端在手里的茶杯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也知道张文山对那个人做过的,无法公之于众,肮脏可怕的事情。有时候他也要帮着护士女佣一起收拾,事后留下了烂摊子。很多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癖好,本来他以为这是侮辱与报复的一种方式,可是他也见过,张文山在青年沉睡时,跪在床前,将唇贴在他滚烫消瘦的脸颊上,久久不愿意离开。

    他不理解张文山的感情,对这个家族斗争中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的青年,竟然有点心生同情。

    “他清醒一点了,”姓钟的医生道,“今天坐起来,问我是不是下午了,说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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