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给到监察御史,那等于是靠监察御史的个人操守办事。如果这些御史有操守,那尚且还好。无非就是累一些罢了,不会出现同流合污的事情。但要是这些御史没有操守呢?岂不是就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了?相信罗大人也不能保证都察院御史里没有一个蛀虫吧?”
“这”
罗立这下被问住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话说死啊。
“既然能用制度约束,就不要去赌官员的个人操守,谢某要推行的就是制度化的监察体制!”
经过多年的朝堂历练,谢慎早已具备强大的气场。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一时无人敢反驳。
过了良久,吏部左侍郎郑实秋才道:“小阁老说的轻巧,可制度哪里是那么好创立的。弄不好不但制度没创好,还伤了根基那就不合适了。”
郑实秋说的隐晦,但谢慎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无非是担心地方官员不贪以后,京官的冰敬炭敬受到影响。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利益,由不得郑实秋不担心。
谢慎笑道:“动根基总比根基烂了好。郑大人以为呢?”
见朝堂之上谢慎舌战群儒,顾鼎臣不由得心生感慨。
小阁老确实是天降神人啊,许多想法绝不是他能想出的。
“看看史书吧,哪朝覆灭不是因为贪污?贪污动的是国家根基,伤的是百姓感情。一个百姓反对,根基动摇的王朝怎么可能继续统治?”
“小阁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大明根基已经松动,且伤了百姓感情吗?”
通政使冯晓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前面谢慎说的滴水不漏他实在找不到置喙的地方。但这一条却是可以咬文爵字做做文章了。
谢慎就知道有人要抓住他这句话不放,十分淡定的回应道:“非也,非也。谢某可没有说大明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有了病那就要查出病根,一步到位的医好。”
“可商人有什么权力监察官员,这不是胡闹吗?”
士农工商,这是封建王朝的地位排序。
士是第一位的,商是最末尾的。
谢慎之前就曾经主导五口通商开海禁,并允许商贾独自办厂兴实业,现在又打算赋予商贾监察官员的权力,他究竟想做什么?
冯晓真觉得文官集团中出了一个叛徒。
在治贪这个问题上,绝不能有任何的妥协。因为一旦有了软弱之心,就不可能壮士断腕。
对贪官妥协等于任由大明这颗参天大树从根烂掉。
朱厚照和谢慎君臣一唱一和,让反对派无话可说。
虽然他们觉得谢慎背叛了文官集团,但谢慎做的十分在理又有天子撑腰,他们除了逞一逞口舌之快,也是无计可施了。
就在此时,朱厚照发话了。
“既然诸位卿家没有意见,朕便下旨先从顺天府开始试行以商监官。商贾凡有检举官员者可将检举信投至顺天府衙前的检举箱。检举信由顺天府负责整理,定期呈送内阁。”
这等于是把谢慎的一个设想具体化了。
群臣想不到天子这么快就下旨试行这一政策,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不过这倒是与天子的行事风格相吻合,当初北巡南巡时天子也是言出必行的。
政策虽然只是试行,但无疑表明了天子的态度。
就像清丈土地先在南直隶松江府试行,紧接着是京师进而是全国一样,这个政策恐怕很快也会在大明推行开。
“退朝。”
皇帝陛下威严的声音一响起,便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大朝会结束后谢慎并没有返回内阁而是去到了翰林院找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