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话说得,奴婢没事就不能来吗?”
苏嬷嬷说着大刺刺的坐下,一把夺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大口喝下,俨然一副把这儿当家的感觉。
季婉容心思微沉,二房的人都这么没皮没脸吗?
苏嬷嬷一双眸子提溜直转,偷瞄倚荷院四周,似乎没看到想要的,屋里透出一角米黄色衣袂,苏嬷嬷看到后眼睛直往里屋的寝房瞅。
“苏嬷嬷是在找什么吗?”季婉容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
“哦,没什么”手指不经意搓了搓,似乎在想怎么开口,苦思半晌才道,“听说大小姐在替老爷子绣百寿图,不知绣的怎样了,能否让奴婢瞧上一瞧。”
季婉容神色不动,将茶碗里最后一口茶水饮尽,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三婶的摆钟还不够,还想惦念着百寿图?二婶真是恬不知耻,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到头了。
“嬷嬷是说祖父寿宴上那幅百寿图呀!”季婉容语气顿了顿,颇有些无奈,“布帛针线还没置齐,底稿也没谱出,早就听闻苏嬷嬷有一双巧手,既然嬷嬷有意不若留下了替婉容将底稿谱出来,若真是如此婉容定当感激不尽。”
季婉容言之恳切让苏嬷嬷深信不疑,生怕留下来谱稿,连忙起身推辞,“大小姐哪的话,奴婢哪有小姐手巧,这是要在老爷子寿宴上用的东西,奴婢鲁莽一不小心要是弄坏了,可担待不起。”
要她留下来帮忙,这怎么可能!
二房与大房素来不合,不来捣乱大房就该烧高香了,要她帮忙,大小姐这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不知大小姐这副图多久能绣好?”这才是苏嬷嬷关心的问题。
“婉容手笨绣艺不精,万一祖父寿辰当日都赶不出来会被祖母责罚的。”不理会苏嬷嬷的询问,婉容只低着头,声音又些许委屈和着急。
那神色,看着怯生生,怪让人心生怜惜的,若是能落下几滴泪,怕是更加完美了。
季婉容抬着水眸,一脸恳切的看着苏嬷嬷,音色婉转,“嬷嬷往后要是有空能否来倚荷院坐坐,替婉容绣上几针?婉容真怕不能按时绣出来,被责罚事小,耽搁了祖父的寿宴事大。”
言之切切,真可谓闻者动容听着伤心,当即苏嬷嬷脸上挂出一副虚伪和善的面具。
“那是当然,大小姐都发话了奴婢岂敢不遵。不过今个院里有事,怕是不能久留。”
“那以后”季婉容美眸一转,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嬷嬷。苏嬷嬷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答道,“以后奴婢一定常来。”
说罢顺了块茶点告辞,大步跨了出去。
苏嬷嬷边往外走边撇嘴,要她帮忙真是白日做梦!什么小姐,等她做上了季府的管家,谁都得瞧她的眼色度日。
念及管家二字,心底又是一阵窃喜。
云裳走上前换上一盏新茶,深褐色的茶汤静静沉在白瓷碗里,幽静清宁,一股清香迎面扑来。
季婉容深吸一口气,多好的茶啊,可比方才那人,强多了。
“小姐,何苦和二房的奴才费这么多口舌,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便是,反正没安什么好心。”云裳神色忿忿看着苏嬷嬷远去的背影。
“不是要笼络人心吗?苏嬷嬷忠心二婶,虽笼络不到也不能交恶,你姑且耐着性子,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抬头看着苍茫天地,水眸荡漾着莫名的情绪,就是重生一世才要步步为营。
婉容看着那苍茫的天色,水眸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当年的自己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
一味的怯弱,一味的相信着不该相信的人,直到那个良人身心皆负,伤得自己满心的痛,才知道悔改。
再一世,她定然不会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