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水,倒转的风景里,多少回首,已是萧瑟,再往前,将是另外的一座江湖了。
离开桐露镇,一人一狐继续南下,按照宋就的想法,或者应该雇个马车。一来省些脚力,二来也可避免苏七抛头露面,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提议当然是被苏七毫不犹豫的否决掉了。至于理由很有道理,又很没道理。
行走江湖,雇个马车算怎么回事?那种江湖,是你的江湖,还是马的江湖?
宋就听到这一套说辞的时候,错愕之余只能用某句江湖老话安慰自己,顺带坠上一句“果然还是太年轻”的碎嘴话。
于是,一人一狐,联袂往南,三日后已经到了南魏南方重镇,镇名脂粉气味有点重的“胭脂郡”。
宋就自然而然想起再往北方去的,与寒无逸一道走到的那个同以“胭脂”为名的小镇。
到而今,不至半年,却堪称物是人非了。
宋就应该是玄清宗屹立于元洲以来最为可悲的真传,从入门开始,就预示着他这一生都可能只是在“舍”与“被舍”之间艰难求存。作为一个伟大的灵魂穿越者,在他身上除了“自虐”属性,至今为止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设定。当然对于“自身不死”这一点,他真的是半分高兴不起来。
于是回望自己这十八年的人生,果然还是在平西镇上时,过得舒心。
哪怕那家祖传下来的“第一酒楼”自从他接手后已经负债累累,甚至到了他要给人做上门女婿维持的地步。而后,寒无逸就那样带走他了。
符禺山第一次遇险,那个女鬼一样的家伙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后来随着寒无逸去了玄清本宗,见面礼玩的有些过火,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已经昏死过去,再醒过来,自己就像一只“三不管野狗”,混迹在宗门传功堂狂刷积分,一遍又一遍研习九州风土人情!再往后一些日子,被发配到了后来被称为不折峰的地方,依旧是混吃等死。听说寒无逸破费了一回给他要了个“讲习班名额”,结果落入死地,上演了一场真正的荒野求生。
回到宗门之后,看在他惨巴巴的份上,给了他一些名分,不折峰也多了几个人,师弟师妹,其乐融融……由于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残缺,从宗门那里得了个“后勤执事”的身份,本打算就这样一边种地,一边与师弟师妹共同成长,缘何又因为东元府的事情,惨死!
这一回是真的死了。
之后一路往南,亲眼见证了一个王朝的覆灭。
人生大抵如此,真要细想起来,似乎什么都未发生,无论握不握得住的,仿佛都一声不响的过去了。
时光流逝,真切能够感受到的,只是身上一层又一层的伤口……到了而今,就连伤口大多也只剩下一道浅痕,再记不清了。
宋就这些心思,大多时候还是藏得很深,亦或者他本身并不是太在意这种东西。当然一路走来,陪在身边的除了空气也没有别的说的上话的,基于这种成长之路,也只能是自己且行且珍惜了。
说到底,他向往的生活并非江湖之远。
对于寒无逸所说的那个局,他反倒不甚在意,推到台面上的不至于是他这样的小虾米,而且在他看来他甚至连一颗隐藏棋子都算不上。反倒像是一手随意的落子,成了是意外之喜,败了也无伤大雅。而导致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结局的根由。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在他能够走得多远。
至于苏七的身份,他不想去问,同行一阵,身边这些都是要离开的吧,说的多了,做的多了,离开的时候太过难受,倒不如随遇而安,该是如何并是如何了。
当然,偌大一个局,牵扯到的幕后大佬,并非他能够猜得的,还真就是一只弱小到谁都可以捏死的小蝼蚁……
不然,这一次南魏的事情,不至于如此凄惨。
……
苏七一路上虽然不怎么说话,对于宋就的关注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