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想错了,这些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应该遵守的规则,托尔斯泰其实误解了《登山宝训》,耶稣在‘宝训’中谈到的是天国原则而不是社会规条,是属灵国度中他的门徒应遵守的生命圭臬,而不是属世国度中世人相处的社会法则。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人们在天国才应该遵守的规则,是基督教徒才应该遵守的戒律,而不是这个尘世的普通人所遵守的法则,这里面的论福c论律法c论发怒c论奸xc论离婚c论起誓c论报复c论施舍c论祷告c论饶恕等等等等,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应该遵守的教导,只是上了天国的基督徒才能遵守的法则吗?”
“没错,所以我们要皈依上帝,上帝自会安排一切,什么人该上天堂,什么人该下地狱,就像威尔逊所说——托尔斯泰清楚地看透了在上帝的理想亮光中自我的不足,但他却不能再往前一步,即相信上帝的恩典能胜过这些不足。托尔斯泰骨子里是道德化的,他本来推崇人的自发性,反制度和反文化,但最终又扼杀了人的自发性,给人性套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锁,造成了自身的矛盾和割裂。甚至,他的克己和舍己反而因情不自禁赞赏自我的禁欲和苦修而变成了唯我和自我中心,他爱抽象的观念和抽象的‘人’,反而妨碍他爱身边具体的人,他太急于做好人,以致来不及做人。《复活》里提倡的是人的自省,但自省很容易滑向自赏乃至自恋,连试图摆脱自恋都可能成为一种新自恋。这正是自我超越所永远无法解决的难题。其实自省是无法得救的,只有依靠上帝,才能从根本上得到救赎!”
咔嚓!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像是一层包裹住某项事物的壳,在这么一瞬间碎掉了。
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那样东西在这样的世界上闪耀着光芒。
耀眼的光芒,驱散内心所有的阴霾和犹疑,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上帝是造物主吗?
人总是要下定义。
那么我便认为这个叫上帝的词,指代的就是造物主。
上帝等于造物主,也就是创造出这个世界的某种意识。
我认为它是意识,而不仅仅认为它只是某种力量。
所以我是相信神的存在的。
冥冥中的某种囊括一切的意识,它的名字叫上帝。
它即不住在我们死后才能前往的天国,也不在基督教的《圣经》里,它不会在天国听我们的祷告,更不会展示什么显而易见的神迹。
其实它一直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就是它的一部分,它就是那高维国度所有意识的主体,而我们一直在它身边。
若是它所住的地方叫天堂,那么其实我们一直身处在天堂之中,从来就没有什么人世,更没有什么地狱,只有人这种生物他们喜欢将物质实体所在地方变成地狱,变成哀怨c悲伤c苦痛的温床。
他们忘了,天国不在死后,而在人灵魂之中。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你觉得托尔斯泰的骨子里是道德的,他给人性套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锁?那么什么是道德呢?”我开始质问安德鲁神父。
“道德道德就是社会规条,就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应该遵守的准则。”显然我的语气让神父吃惊,不过他的回答依旧十分肯定。
“不,道德不是社会规条,是人心的规条,而这种规条从来没有书写形式,也从来不需要提醒和教导,它就在你心中,那是上帝刻在人内心的戒律,这就是托尔斯泰的道德。‘那些人把不成其为法律的东西当作法律,却不承认由上帝亲自铭刻在人们心灵上的那种永恒不变c不能背弃的戒律才是法律。’”
“你你在说些什么?”神父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