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墨昀睡得很浅,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索性起床披衣出了门。
这是洪续畴的策相府邸,分前院c后院,院落不大,与策相的地位似乎并不相符。
雨水打在院内石阶上,溅起水花砸到脚下,有些沁凉。
墨昀拢了拢衣服,回头将门关上,以防雨水溅湿了屋内,沾了潮气的屋子会影响小千身子的康复。
“睡不着?”朝恭的屋子就在隔壁,没有熄灯,不知道伏案写什么,听见外面开门声,出门打量了一眼,在门前问道。
“啊,在想明天怎么跟洪续畴要钱来着。”墨昀笑着说道。
“我也欠着你一笔钱。十五天的委托期,剩不了几天了。傍晚我打游侠协会门口经过,已经人去楼空了,也不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朝恭笑了笑。
“你有消息了吗?金妃会我看着像是可能不办的样子。就十邦联军这围城的架势,说不得就要打烂这座城,到时候那些选拔来的金妃候选,还不得哭死。”墨昀推测道。
“这几天城里不是戒严c就是暴动的,我不能直接出面的,这才是我在游侠驿站给你委托的原因。”朝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还是不肯说嘛?”墨昀踢了踢脚底下的水花,散射出去,砸到水汪里头,溅起更多的水。
“呵我不是住在景钧的人。其它的要是找得到她,我倒是愿意住到景钧去,只是不知道景钧乐不乐意接纳我。”朝恭抓了抓眼睛下面的痒,抽了抽鼻子说道。
墨昀“唔”了一个长音,突发奇想得说道:“你不会是庆州人吧?”
朝恭微微一怔,摇了摇头:“庆州山里人,官话都讲不明白,我看着不会讲官话?”
庆州,南钧帝国广阔土地上坚持几十年暴乱的地方,有一支人数不知多少的游击队,时不时就冒出头来,跟南钧帝国的正规军硬抗一波。犹如苏春的野草,收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大概吧。洪续畴好像没回来啊。你说宋国接下来会怎样?”墨昀本来就是突然起意,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换了个话题问道,“我还记得你前几天在’宋王吃屎’馆路上,跟我分析的呢。”
朝恭失笑道:“那种分析你看出正确来了?这几天各种变故,我这脸如果是和人打赌,输了就扇一巴掌,现在早就肿了。”
墨昀摇了摇头:“不。宋国的病症是宋王造的,但并没有因为宋王死,就忽然痊愈了。你的分析,至少大面上没有偏离。洪续畴,现在可是被推选为大相的人啊。”
“想过可能是洪续畴一手策划的吗?琅阁的人,论心歹,世间无出其右的。就我知道的,很多国家之间的战祸,有一些便是琅阁挑起的。宋国国土狭小,却是诸战平原非常重要的一块肥沃之地。”朝恭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想过啊。我想的是,洪续畴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墨昀望着院子里的雨水渐渐变小,撇了撇嘴:“至少,他没必要在我面前做戏的。”
洪续畴捏了捏眉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起身转了几圈,强行让自己的睡意消去。
他看着床铺上已经被丧布盖上的宋王遗体,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
内殿已经洗净,赵辙的尸体出于其他考虑被安置在偏殿。
水汽在内殿里有些阴冷,洪续畴出神地望着在床侧燃着的六根白烛,火光摇曳,黑影烙在殿内的墙壁上,有莫名的诡异。
“上三桂之前传下指令,不许我们参与任何邦国之间的战事。”中司从殿外进入,外间的雨声与风声将白烛吹出将要熄灭的态势。
“帮我掠阵就可以了。宋国的武备力量不堪一击,要想保住这个国家,只能通过别的办法。那个林戎破等这里的事情一了,你带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