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跟着白布容刚进一座阔大的花园,白布容近乎于电一般的速度往旁边闪了过去。
墨昀眼看着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跳出来,一条黏糊糊软绵绵的东西啪嗒啪嗒舔着脸,像从河里刚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
白布容在旁边哈哈大笑:“让你享受笃笃澡桶舔也算报了我手腕受伤的仇了!”
墨昀噗噗地往外吐,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忽闪着大眼珠子的犬龟。
“走吧。”白布容并没有避开被笃笃舔一遍的遭遇,不过看他享受的样子,看来已经乐在其中了。
“别擦。外面尸体遍地,可能有尸毒。犬龟是异种犬,分泌的唾液有解毒的作用。是我当年行走北洲,从鸿族人手里花大价钱买下的。我那些子孙没一个比得上它的金贵和有用,还得老爷子我亲自帮他们擦屁股。早晓得今日,当年就不欠那么多风流债了。”白布容弯着腰踏入犬龟窝。
墨昀捏着鼻子跟着踏了进去,一股积年恶臭冲鼻而来。
“憋气,把手拿开。犬龟的粪便具有明目c张胆c化瘀的药用价值。闻闻味儿,也能神清气爽,嗯,得憋过那股子臭味儿才行哇”显然这样介绍的白布容并没有憋过去。
犬龟窝里面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糖屋店铺门口旁的狗洞。
两个人狼狈不堪地钻出来,墨昀发誓绝不会再来一次,宁可被弩机一箭崩了。
誓言还未完成,墨昀一口气刚喘出来,就被吸进的气息攫住了喉咙。
白布容抬手拿出俩棉花棒副跟柳楠程同款的眼睛,瞥了瞥墨昀,见他一时不慎,近乎要喘不过气来。使劲儿憋了一口气,眯着眼睛,将棉花棒塞进了墨昀鼻子里。
墨昀瞪着眼睛,一股清爽气息从棉花棒上直冲脑门,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白布容哼哼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果往嘴里一塞,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
“白有序这小家伙有一手,薄荷味儿的糖,爽吧。”白布容拍了拍墨昀咳嗽不止弯下的脊背笑了笑,抬头望着城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咳咳他妈就差一阵风了啊。”
墨昀心中一怔,不由自主抬头一看,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
视线所及之处,尸骸遍地。护城河里尸堆如山。
尸首太多相互挤压,竟然将尸气排入空中。
呛的人眼辣涕流,骤然吸入甚至有被攫住喉咙的刺痛感。
“早上还没有这样呢。”墨昀不敢置信。
“都令司的差役们”白布容指向某处,那里堆着的尸体与其余地方不同,各个肥头大耳,身穿甲胄,却死状惨烈。
“为什么临安城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看不见嘛?城头上的侍卫呢?”头顶咻咻射出无数弩箭,远处还有更多的难民被杀死。
“疯了。赵辙是疯了!”墨昀浑身发凉。
一个上午,尸体填满了护城河,更漫溢堆集了临安城城前一公里左右的地段。
墨昀如果知道赵辙日志的最后一页,写着给愚蠢的训民换个新脑袋,也许就能理解眼前的一切。
“他们看不见。”白布容轻轻拍了拍墨昀的肩膀,示意他抬头向上看。
尸气形成的霾只停留在很矮的一段距离,而且越高它越淡。
以临安城高达十多米的城墙,再加上弩机不停在射杀远处的人,又有谁愿意低下头看看城下正在发生的一切呢。
“一定要先找到毒人,困住他墨昀,带我跳过这个河看什么看,我今年八十三!”白布容戴上眼镜狠狠地瞪着墨昀。
墨昀提醒道:“白老爷子,我是一口气冲过去,你忍着点。”
白布容紧闭着嘴巴点了点头,然后不可自已地发出一声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