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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的斜对面,可是正好被一架屏风掩去了一半,从外面进来的人看不到里面,可是坐在里面,却能看清楚外面。秦桑点了咖啡,刚刚喝了一半,突然姚雨屏对她递了个眼色,然后姚雨屏就笑吟吟地站起来,说道:“你来了?”

    秦桑心里一直十分好奇,不知道姚雨屏喜欢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于是从屏风后头微微转过脸来,向外边瞧了一瞧,这一瞧直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不由得都怔在了那里。原来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化名潘健迟的郦望平。

    潘健迟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亦是一怔。姚雨屏只作是刚刚看见秦桑,笑着说道:“哎呀,姐姐你也在这里,真是巧。”这原是事先约好的话,秦桑却觉得这话像是有另一层意思似的,听在耳中格外刺耳。她两只耳中只在嗡嗡作响,潘健迟却镇定下来,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叫了声:“少夫人。”

    这一声提醒了秦桑,自己早就嫁作他人妇,潘健迟纵与姚雨屏两情相悦,也是应当之事。秦桑勉强笑了笑,说道:“不必多礼,原来你约了姚小姐在这里。”

    潘健迟并不多说,只是默然一躬。秦桑说道:“你伤好些了吗?”

    潘健迟说:“谢夫人惦记,已经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回去当差了。”

    “那也不必着急……”

    秦桑跟他说着话,极力自持,只觉得说不出的吃力,像是透不过来气。就好像站在水里,水齐到胸口,所以压迫得心脏跳动都格外沉重缓慢。她念的是西洋学校,风气开放,体育课上还有游泳课,第一次下水的时候脚下一滑,几乎没顶,正是这种难受。那时候只看到头顶有一点儿光,可是不管伸手怎么捞,却是再抓不住任何东西,整个人朝水底下沉去……沉去……

    姚雨屏见她脸色十分的难看,不由得伸手扶住了她的手,问:“姐姐,你不舒服吗?你的手这样凉……”

    秦桑摇了摇头,强自说:“我没事……”话犹未落,却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软倒下去了。

    她这一晕,倒像是昏昏沉沉睡着了一般,又像是母亲正病着,她守在床前,熬了好几夜,再也撑不住瞌睡,可是朦胧中总觉得床上的母亲正在翻身,她想要伸出手去,握一握母亲的手,可是喃喃叫了声“妈妈……”,却终究是抓了个空。身上出了涔涔的冷汗,心里却渐渐地明白过来,母亲是早就不在了,家也是早就完了,而自己落在那样的泥淖里面,却原来已经好几年了。说是好几年,却只是短短三年工夫,不过这三年,比半生还要难熬,所以才觉得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包括母亲病,母亲死,自己出嫁……却原来只是三年前而已……

    她这样一想起来,就不愿睁开眼睛,仿佛就这样睡下去才好。可是耳边“嗡嗡”的像是下雨声,又像是很多人在那里说话,吵得她不能不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倒真的有不少人,好几个穿医生袍的西洋大夫,还有几个看护,朱妈一脸焦虑地望着她,见她眨了眨眼睛,欢天喜地地说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那几个大夫看她醒过来,也都松了口气似的,为首的一个人便对易连恺说道:“夫人醒过来就没事了,药也不必吃的,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秦桑没想到易连恺也在这里,她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他,所以疲倦地合上眼睛,转开脸去。易连恺便命朱妈送大夫出去,一时屋子里的医生看护都统统走了个干净,连佣人都退出去了,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在秦桑的床前,有一个西洋式的软榻,现在易连恺就坐在那个软榻上面,默默地看着秦桑。秦桑睁开眼睛,见他仍旧瞧着自己,于是淡淡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她这句话原本是逐客的意思,也知道这句话一说,依着易连恺的性子,定会又跟她吵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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