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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地醒过来。在枕上又躺了片刻,睡意全无,于是索性坐起来。

    朱妈本来在外面做着针线活,可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卧室里的动静,她一坐起来,朱妈就连忙放下针线走进来了,问她:“小姐,是不是想吃点什么?”

    秦桑摇了摇头,朱妈却笑着说:“这个时候正是害喜的时候,想必是口里寡淡无味,厨房里炖了鸡汤,要不我叫他们用那汤给你做一点面条?”

    秦桑问:“他人呢?”

    朱妈知道她问的是易连恺,于是说:“说是有公事,出去没多大会儿。小姐,其实我看姑爷挺心疼你的,这回姚师长的小姐把你送回来,说是你在饭馆里头昏死过去了,把姑爷给吓得啊,我看他脸都白了。站在门口直着喉咙叫人去请大夫,一直等到大夫来了,还守在你床旁边,可是一步都没有走开过呢。”

    秦桑心里正自腻烦,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更是不耐烦,于是说:“他是一个人出去的吗?”

    朱妈愣了一下,说道:“当然带了有人……”

    “那潘副官呢?”秦桑语气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问,“他也跟着出去了?”

    朱妈说:“潘副官倒没有跟着出去。”

    秦桑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叫潘副官来,我有话问他。”

    朱妈说:“小姐,你现在不舒服,还是躺着吧。要是有什么话,让我去问他也是一样。”

    秦桑本来半靠在床头,现在拢了拢头发,说道:“没事,我自己问他。”

    朱妈只道她要向潘健迟盘问易连恺的去处,所以尽管心里犯嘀咕,还是侍候秦桑换了一件衣服,又重新洗脸梳头,这才下去叫潘副官。

    这么一耽搁,潘健迟上楼来的时候,天其实已经黑了。冬天里白昼短,秦桑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她穿了一件孔雀蓝色的旗袍,上头绣着疏疏朗朗,绣着梅花竹叶。她坐的沙发后原搁着一架落地灯,现在那灯澄金色的光虚虚地笼在她身上,那蓝色的旗袍倒像是一只瓷瓶,有一种釉色的清冷,而她的脸,却苍白得没什么血色似的,叫人想起瓶子里的白梅花。潘健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她却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她抬起脸的时候,灯光仿佛流水一般,从她身后淌下去,而她的耳朵,在那光影里虚化成带着点红晕的半透明,像是易连恺书桌上那方荔枝冻。所以在那么一个恍惚的刹那,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地行礼。

    秦桑却十分谨慎地叫了声“朱妈”,又向她使了个眼色。朱妈明白她是有话跟潘副官说,于是收拾了针线走到外边去,随手又带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本来很轻,“咔嚓”一响,潘健迟却仿佛受了什么震动似的,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声音却轻得几乎没有人能听见:“夫人。”

    秦桑听着他这么一声,整个人也微微一震,不过她旋即就恢复常态,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道:“坐吧。”

    潘健迟却没有动,说道:“夫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桑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你跟着易连恺,想要利用他来做什么其他的事,我也不会过问。可是姚家四小姐,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你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于卑鄙。”

    潘健迟许久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子。窗外夜色无垠,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玻璃窗上反射着室内的人影,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原来只是他自己。他听见树枝被风吹动,打在玻璃上的轻响,沙沙的,倒像是在下雪粒子。过了好久,他才说道:“小桑,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去游行?”

    当然还记得,因为内阁答应了俄国的条款,要将川离三岛割让给俄国。那时候的血亦是热的吧,她在心里想,不像现在,连整个人都仿佛钝了。那时候一腔热血,觉得女子并不输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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