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天泉伯的店子出来，你仰望天边的繁星，说过长大后要离开家，到一个新地方去创造你喜欢的世界。我当时说你志愿不小，想不到你在短短时间，实现了这理想。”

    “人的性是永远不满现实的。”她回溯前事，初来香港的一段困苦日子，稍觉宽怀。“我不在舞厅唱歌，回到工厂工作，但没忘记练歌，舞厅的琴师为人很好，知道我生活艰苦，连最菲薄的学费也不收，他说过我一定成名”她眼睛湿润没说下去。

    “你后来怎样走进歌唱界？”欧阳槐君很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些什么？

    “我参加一次公开的业余歌唱比赛，侥幸得到冠军，全仗他教导之功，他替我作了一首‘红的唇白的花’，我凭这首歌当起歌手，有白莲这名字，全是他的功劳。”她的神情显得十分怀念他。

    “那位琴师在哪里？我想认识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白莲情绪没落，“我得到业余歌唱比赛冠军时，一家中型夜总会聘请我当歌手，那位琴师仍继续替我练歌，因为我环境很差付不出学费，他同情我，教我唱歌，教导我弹琴。他说过如果要进步迅速，要买个钢琴，自弹自唱，事半功倍。”

    欧阳槐君见她忽然不说话，知道她定有苦衷。“后来怎样？”

    “有一天他告诉我，有位女歌手远嫁重洋，托他卖掉钢琴，如果我要买，可以请她分期付款给我。当时我初受聘夜总会，经济拷拮据，缝衣服已把仅有的积蓄花光，如果不用先付首期，省吃俭用，每月还可节省些款子分期付款。”

    欧阳槐君可想象她初时环境的凄凉。

    “事隔一星期，那天是我生日，那年我事业的转折点，我的应酬很多，事情很忙。那天演出完，我与朋友宵夜，晚上回家，同居的人告诉我，有一具钢琴送来，原来他已替我付了首期。”

    “他对你很好。”

    “他的环境并不佳，靠微薄收入养活妻儿。”

    “他已结婚的？”

    “如果他未结婚，我也许会嫁给他。”白莲无限伤感。

    “你们遭遇受很大压力？”

    “他不知道我会爱他，他年龄很大，相貌也不出众，我们分手时，他也不知道我爱他，现在想起来，爱，很多时间会混乱。”她有点混淆不清。

    “什么原因令你们分手？”欧阳槐君很想知道。

    “他太太知道钢琴付款的事，辱骂我一顿，他为了我而跟太太吵了一顿。我是他的萍水相逢的朋友，她妻子却是他终身伴侣。我不愿再跟他学唱歌，他见我事业有成，很为我欣慰。他以为我好高骛远，看不起他，但我时刻没忘记他。”她说起往事，深感疚然。

    “异性也可以交朋友，而且可以成为好朋友。”

    “很多人看法跟你不同。”白莲拿起桌前的牛奶喝了一口。

    “我们一定永远是好朋友，你以为是吗？”欧阳槐君有种意念在他防脑际浮现：他要常看到她，知道她快乐。

    “没有事情能永远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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