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纵深的时光里,冲动永远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飘荡不定,无踪无迹,像一匹野马,来的时候就在我们的生命中撒丫子狂奔,踏起一阵尘土。
沈未上一次冲动,就到灯光闪耀的舞台上给柯渔撑了伞,在漫天的暴雨中,那一把黑伞开出了盛气凌人的傲绝滋味,即便在后来的两天里手臂都酸疼地不行,心情却像是喝了一口最烈的白酒,生了许多酣畅淋漓的感觉。
再上上次冲动,沈未已经记不得了,这么近距离的东西却没有什么印象,生生地从他的记忆里面撕扯开来,于是他又想到了当初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的场景。
公交站台是哪一个沈未没有什么记忆,或许早已拆掉了那个牌子,公交车换了乘车路线,也或许沈未在后来都没有机会再去坐一次那辆公交车,所以渐渐淡忘。然而沈未记得很清晰的便是,自己在那个公交站,看着很多人离开,乘着早些时间来的某几路车,一个个走掉了。
可能是记忆的特殊性,沈未总还记得那么几个身影,短发的男生,头发披散开来的女生,兴高采烈地登上公交车,面容消隐在了车窗之上,变得模糊不清。鼻子上还能闻到某个长发女生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候的发香,还似乎能看到在阳光下被风吹动的头发,自己却记不起那个女生究竟长什么样。
只不过在看着自己的一些好友乘上公交车的时候,他却是站在原地,简单地摆摆手就算作别。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一个借酒消愁的晚上,沈未总会天马行空地想到,如果自己那时候知道那就算最后的作别,是不是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上前给一个拥抱,也算是隆重一点?
沈未不知道,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却渐渐学会了冲动,有别于青春时期的最单纯无暇的冲动,这样的冲动,更像是一种祭奠与怀念。
祭奠青春,怀念的,也是青春。
所以现在的沈未,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便拉住了余然然的手腕。
这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沈未都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余然然也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外套跳进水里救下孙一鸣,沈未就脱下了外套,在湖里溅起了一蓬圆形的,四溅开来的水花。
余然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手里便抓住了沈未胡乱递过来的外套,看着沈未的身影在湖中和孙一鸣的挣扎扭成一团,她似乎还能感受得到自己手腕上传过来的温度。
可能是紧张,不安,余然然在孙一鸣说出那句话之前,手脚就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在又注意到孙一鸣在湖里的异样以后,更是头脑有些空白,手腕便是凉凉的,没有什么热度。而沈未,刚刚狂奔了四百米,手掌的温度和身体其他地方都已经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余然然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热度。
暖暖的,贴在自己的手腕上,手掌传过来的稳定的热量让余然然的心在那个时刻便有些安定下来。
接着她便看到了沈未跳进水里的场景。
丝毫没有什么干脆利落与潇洒的样子,更不像什么古代剑客侠士,他只是很普通,很快速地落到了水中。余然然并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好看,却在这个时候,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震颤。
沈未当然不知道余然然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有些抱怨,有些不情愿,却反应很快地跳了下去。
然而在水中的时候,沈未却为自己的这种冲动行为感到了一丝后悔。倒不是说就让情敌这么淹死好了这种想法,而是水中的孙一鸣挣扎地太过厉害了,甚至让自己都有点身形不稳的感觉。
沈未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差不多会游泳而已,救一个人也是可以做到,只不过孙一鸣现在力气依旧还在,自己甚至都有点无法靠近,加上刚才跑了四百多米,身体也渐渐变得疲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