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在点燃手中那根廉价香烟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手上打火机还在向外冒着火,红色的火焰在阳光下显得层次分明,最外层是鲜红色的焰光,内里蓝色绿色层层交叠,由于层次感有些过于分明,火光倒显得并不炙热。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打火机已经足够靠近食指与中指间的香烟,却依旧点不燃。
他蹲在马路牙子上,左手腋下夹着数张纸张,起球的运动裤难看地褶皱着,下方是半旧的跑鞋,也因为蹲姿而起了一条条明显的褶子。
由于身子蜷缩着,头向前倾,用左手按着打火机的开关,右手将烟递进嘴里,衣物内里破损的地方很清晰地露了出来。沈未身上也是成套的运动服,后面印着一连串数字,附带着大号字体:xx辅导班,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看起来像是一个农民工,身上廉价的衣物和手中廉价的香烟很好地体现了沈未这类似于农民工的落魄气质。
然而沈未却没有办法考虑这些廉价产品会让他在别人眼里有什么样的观感,此刻的诡异几乎令他忘记了身上附赠的辅导班运动服。
沈未眼前的一切全部都静止了下来。
香烟头微微焦黑,却没有点燃,沈未几乎可以看清此时向上飘起的淡青色烟丝。因为此时,这淡青色的烟丝就固定在空中,尾端连接着香烟焦黑的部分,另一端伸向空中,交融在空气的颜色里。
打火机的焰火也是如此,歪曲成一动不动的形状,上端尖细,下端圆润。按理说无论有否微风,火焰也应当是晃动着,然后点燃这根并不昂贵的香烟。但此刻的场景却像是一阵微风起来,将火焰吹成这歪曲的形状,而后又瞬间被凝固住似的。然后沈未抬起了头,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茫然情绪。
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几乎要发出一声低呼。
然而抬起了头,沈未又看见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
目之所及,所有,一切,全部,都像是一张照片里的人物,一动不动,这让沈未想起小时候大家都一起玩过的木头人游戏。
沈未像是被掐住了嗓子,口中将要发出的惊呼也被硬生生卡住,于是他的面色就变得有些涨红,周身的安静令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明明前一刻街上还是车水马龙,喇叭声c汽车飞速行驶而过的呼啸声c街上偶有白领的打电话声音c路边摊子叫卖声c身后的楼房里传来的二十一世纪肥皂剧女主凄清的呼喊声,所有的一切交杂在一起显得嘈杂不堪,让刚从人才招聘市场回来的沈未心烦意乱,下一刻却骤然止住。
不只是声音,街上的所有能看见的景象也都静止了。
身前五米,擦着车辆行驶白线的小轿车车轮扬起的烟尘极富科技感地停在半空;路边白领手中捏着一只苹果手机,脚步半悬;对面楼房窗户里飞扬的窗帘凝固住,从窗户里丢出的,散着红色火光的烟头停在半空;身边跑着的学生背着书包,背带在晃动中停止;闯过马路的小狗吐着舌头,涎水滴落在半空。
甚至连对面即将摔倒的女白领,跳过护栏的潮流男青年,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停住。
于是沈未就明白了,这并不是所有人在玩着木头人游戏,而是有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原因引起了这样的景象。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某些原因。
超能力?
小时候看过的超能力少年们在危机发生的时候,会一往无前地面对危险,或许会遍体鳞伤,但最终还是会在绝境之中找到曙光,用自己的超能力拯救某些重要的人,或者挽回某些重要的事。甚至,拯救整个世界。
可自己早已过了这个年龄,论说中二,以前的意气风发在高中生涯里早已经被消磨掉了,而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危机发生,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