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点头,薛轻候一案未发前,薛无言再出众也只是锦上添花,但现在若能够登堂入室,对薛氏一族的未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世道生存,刚冒出头的小家族行的是商贾之法,讲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四面经营;早已盘根错节的大世家,更明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对待祸事时的态度也因此而有所区分。
光脚起身的小家族一旦遭遇诸如此类的灭顶之灾,唯一的选择是将有生力量集结,以求杀出条血路。
而早就见惯了沧海桑田,朝代更迭的大世家,只要有根枝在,只要保住一粒种子,就算大树倒了,也能够重冒新芽。
因为那早就耕熟的地盘上,有着千百年维持下来的人情营养,可以供给他们再成长。
对于父亲的安排,薛无衣理解和支持,这种时候就算多一支一脉也不可能改变形势,何况一个人,留存下有生力量,未来方可再途,只要有名分在,大旗可以随时再起,可若连名分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看玉晴最近也没怎么休息,你这个做哥哥的,倒真要说说了。”
酝酿了许久,文雅青年这才谈起心中那道倩影,倒是会选个好时机,让人只当随口提及。
薛无衣对于这位师兄的热切,不知道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懂,眉间依旧紧皱,还为眼前的烦忧:“她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照顾自己,倒是眼下赶来的这些朋友更让人担忧,我辈江湖中人虽以侠义为先,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但若为我薛氏一人,换他人一命,这结果,却不是父亲所希望看到的。”
文雅青年思咐片刻,方才道:“事已至此,盛情难却,既身在江湖,便当以江湖事了。”
有些话他没明说,若是拒绝了这些热血方刚的少年,日后便有可能不是少一个朋友,而是多一个敌人,对未来想要平反的薛氏来说不是好事。
就像有些事薛无衣也只能藏在心里,比如那些同样世家出身的子弟,那些甚得家族长辈宠爱的后起之秀,若今日因薛家的事栽在这,那日后薛家想要再崛起,就得先还这份情,或者这份债,这种潜藏的阻碍,是可以预见的。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而且正在发生,比如已经被缉拿的云天宗四子,抛去李c冉两女不说,便是孟非和白玉剑都在各自家族中地位不浅,偏偏这些少年侠士,又都最为冲动,且缺乏江湖经验,不懂进退。
刚出道的少年人总以为天再大地再广,手中那把利剑也无不可丈量,有颗忠肝义胆,便是没了项上人头,能够搏得个一世英名,为家族带来更多的名气,那也就足够了。
却不知道但凡大世家最稀罕的不是诸如此类的锦上添花,而是真正能够震吓四方的中流砥柱,可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明说,毕竟贪生怕死之辈是成不了中流砥柱的。
“大家伙都在此帮忙做证,这姓杨的好大言不惭,竟敢说要在小弟结婚当天连干我南剑门十八位好汉。”
“哈哈,杨不屈,你这是当我们南剑门无人啊,老子现在就先和你过过招!”
“就你那点酒量,给杨爷我塞牙缝都不够。”一个裸衣壮汉竖起根小手指,咧嘴笑道:“你们南剑门的这群小辈中,老子谁都不服,就看这小马驹顺眼。”
他举止豪迈,大手拍在那个温文尔雅的劲装青年肩上,一股酒气从嘴中涌出:“不过我说小老弟啊,你明年就要大婚了,如今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准备婚事,莫不是觉得哥哥比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更有兴趣?啊?”
俏皮的荤话引来周边人的抬笑,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出一群神态各异的青年,五光十色的脸上,却都有着一样的意气风发,他们正是各门各派,赶来襄助薛家的江湖义士。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