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垣东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陌青宁,就在刚才,就在公交上,她侧着脸靠在车窗上,被阳光折射出明亮光线的玻璃窗了印着她模糊的轮廓,就在刚才,他不经意把视线往那边撇时。
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上次在医院她失控离去直到现在。他手机里存着陌青宁的号码,是他在阮墨洗澡时偷偷存的,可是它没有被拨过一次一一一他们的关系真的没有到可以拨电话的地步,陌生人以上,朋友之下,就算在路上见面,最多也只是点个头,连凑上去打个招呼的必要都没有。
就像,上次他们在市体育馆看到她时,阮墨说,看见熟人了,上前打个招呼,那时他还在想,阮墨口中的熟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宁垣东自小就是一个被大人教育得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准则,恪守规矩和规律,不做出格之事。他向来温润稳重,对待人和事都很有耐心,即便是讨厌学校里的女孩子老是借故搭讪,送他东西,他也只是笑着拒绝,有些没办法说清楚的就躲,因为不能伤害别人。
可是他不是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潜藏在性格深处的冷漠和洞察世事的早熟,让他厌恶这样虚伪的温和无害。
嘿,说到哪里去了,他只是想说,即便有这个电话,可是又怎么样,他没有理由去按下拨号键,而他又不擅长做没有理由和规矩的事,所以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念陌青宁,至少没有一直想,只是刚好好像见到她,潜伏着的莫名的情绪渐渐苏醒,意识也跟着去而已。
他很想知道,自己对于她是什么样的感觉。不思念,但是见到后胸腔又会涌起一股复杂的心情。几乎是下意识地,宁垣东在转动方向盘,变换车道,往自己的相反方向开,追上那辆公交。
苏宅。
penny站在原地,看着惊魂未定c脚步虚浮的姐姐离开,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但是要是被妈妈知道人被他气走了,那不得骂死他。
他蹲在身子,用手轻轻摸着大金毛的头,眼睛迷茫,大金毛好像也知道些什么一样,服帖地任他抚摸,并不叫,偶尔鼻子往上拱,算是对小男孩的回应和安慰。
这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跟妈妈两个人,可是妈妈要工作,他要融入中国,于是便被丢给一个个家庭教师。他们也不陪他,只有大金毛会跟着他,围着他,并且需要他的抚摸。
屋子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急促的像雨点一样密密落下,在凝滞的空气中渐渐弥漫。这屋子里的电话,永远只有一个拨打者,他的妈妈。所以这是妈妈打来的确认他有没有听话有没有调皮的电话。
陌青宁在校门口下了公交,走进学校花了一块钱坐校车回宿舍,可是当车经过校医室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喊停,下了车站在原地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去跟苏姐说清楚,反正这份工作她做不来的。
经过一路上的冷静和平复心情,陌青宁觉得那孩子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未免比较顽劣,况且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校医室去往北街这条路,树荫葱郁,道路两边的树长得很高大,茂密的浓荫在高高的头顶上汇合,形成一个拱形,陌青宁经不住想,在上面俯视是什么感觉。她走得很慢,轻缓如同踱步,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但忽然间很想回去睡一觉。
晚睡是致命的,疲惫显而易见。
宁垣东车开到校医室的时候,看到陌青宁的身影在树荫下移动,很慢很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他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段路上一一一那是他回家的路,通往市郊别墅区的。
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城郊的别墅区,下着雨,无人的路上狼狈的她一席白色衣裙伸手拦下他的车,雨下很大,夜色朦胧,他没看清楚她的表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