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恒道长端坐在上清宫的旧楠木椅上,自茶几上端起香茗来呷了一口,缓缓放回,沉声叫道:“凌奇!”
一名三十余岁的黄袍黑瘦道人应声而入,恭敬地问:“师叔,有何吩咐?”
贞恒道:“凌奇,你是大师兄,这段时间,更应督促师弟们练武,切莫误了他们的功课才是!”
凌奇肃然道:“是。”
贞恒目光闪动,问道:“上午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查清楚底细了么?”
“还没有哩。”凌奇摇摇头,蹙眉道:“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们。这伙人,肯定不是本地人!”
“哦?”贞恒眉头打结,问道:“外地人?”
“恩。”凌奇道:“听山下一个茶馆的伙计讲,这伙人曾去他们那儿喝过茶,讲话的口音,好象是川北的。”
“啊?是么?”贞恒神情陡然一紧:“他们该不会是双修教的吧?”
凌奇摇头道:“这师侄还不清楚。”
贞恒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这些天,山上山下都注意警戒!有什么可疑之处,立即来报!没什么事了,你去罢!”
待凌奇走后,贞恒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出观外。十余名年轻弟子,正在观前的空地之上练剑,见贞恒走过,齐都停下手来,恭敬的打声招呼。贞恒点头匆匆而过,忧心忡忡的迳往后山行去。
走过一段迤俪而静幽的山道,眼前是一汪碧幽幽冷潭,潭面水烟袅袅;冷潭北面的土坡之上,倚山而筑着一座精雅的竹舍,竹舍旁环伺着几棵青松。青城派上一代掌门——道一真人,——便修行于此。
贞恒行至竹舍前,恭恭敬敬的叫道:“师傅在吗?”
住舍前一个正生火烧水的小道闻言抬首,看着他笑道:“在呢!师叔快请进!”
贞恒轻步走进客厅。这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厅心摆着一张黑漆漆的八仙桌,左墙之上,悬着一把黑黝黝的古剑。
“贞恒吗?进来!”一个柔和的老人声音自室内传出。
贞恒穿过客厅,进入内室。迎面的竹墙上,挂着一幅纸质泛黄的《古太极图》,红黑互缠c首尾相衔的阴阳鱼分外显眼;右墙之上,挂着一幅《先天六十四卦圆图》。室中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银丝似雪的枯瘦老道,闭着眼一动不动,宛如化石。
贞恒小心翼翼得走近,低声道:“师傅,打扰您老清修啦。”
道一真人缓缓睁眼,——幽暗的内室似乎一亮,——目注贞恒问:“有何疑难之事么?”
贞恒道:“今日上午,山下来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时跑到半山来,鬼鬼祟祟得偷窥。弟子派凌奇打听了,他们讲话的口音,乃是川北的。弟子怀疑,这伙人乃是双修教的。”
“哦?”道一轻皱白眉,“当年‘黑白双煞’的弟子之中,可还有什么杰出者?”
贞恒道:“掌门师兄早派人打听过了,好像并没有什么杰出者。如今的双修教,乃是由‘黑白双煞’的两名弟子执掌,叫做什么‘天地双尊’。这些年,双修教倒算规矩,门人不大在江湖上行走,也没有什么恶迹。至于那天地双尊的武功,倒没人清楚。不过我想,应当不足为惧!想当年,‘黑白双煞’都败在师傅您手下;即便他们再强,应当也强不过自己师傅罢!”
道一静静的听完,微喟道:“但愿如此罢。”沉默了一会儿,问:“唐门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贞恒道:“仍没有。只是,朝天堡今年特别缺得力人手,方师兄曾几次传书来,向掌门师兄要人。这次掌门师兄去武当贺寿,带着凌霄c凌空两位师弟随行;去了武当之后,还会去朝天堡。届时,会留下他们在朝天堡帮忙的。”
道一颔首道:“好好好。年轻人,就该去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