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寒一夜无眠。
夜间,她几次想离开宾馆,去柠檬酸厂,在丈夫的宿舍门前呆到天亮。每一次提起皮箱,耳边都会莫名想起丈夫的劝阻,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周如生的态度不可能代表个人,你半夜进厂,不会打动任何人,只能招来耻笑。
是,是的,我必须过这一关。她这么想。
早上七点半,周如生打来电话,问她睡得如何?
“还可以,正准备去公司呢。”
“我在大厅,给你准备了早餐,担心你没起来,没敢打扰,我这就上去。”声音有着不容王晓寒拒绝的警示,不等她说话,周如生把电话挂了。
这个人,原来也是心急如焚,这么早就行动了。想着,她打开房门,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调整心绪,准备从容自若,吃下来赣都市第一顿早餐。
不一会,周如生站在门前,谦卑地:“早上好!安夫人。”
“周总好!请进。”
周如生进来,从食品袋中不停地出取东西;茶叶c咖啡c牛奶c饮料及十多种品牌不同的糕点,矜持地:“不知道安夫人喜欢饮用什么,所以多弄了一些。”
“你呢?周总。”
“我和董事长一样,只喜欢茶。”
王晓寒起身,手刚触摸到电热壶,周如生急忙上前:“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动手。”
王晓寒不与他争,坐回沙发,慢慢打开一包铁观音,心头黯然一惊,铁——关一一一一音,想必这个“音”应该是“隐”吧,何须再隐?
周如生把电热壶放好,靠在桌边站着。
“哪有让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 王晓寒说。
“不是,主要是房间里两个一样大小的沙发,我怎么敢与安夫人平起平坐。”说着,还是坐下了。
王晓寒发现他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几次与自己目光对视,瞬间躲开,却又不甘心落败,眼睛转了一圈,好似从墙角,床底摄取了能量,再次与她对视,只是几秒钟的坚持,还是惶然移开,最终不敢直视,不一会,身体也失去了重心,不停地歪动脖子,扭动腰肢。
水开了,周如生好像一个溺水者冒出水面,手忙脚乱地泡上两杯茶,端起一杯,恭恭敬敬地放在王晓寒面前,然后,捧起另一杯茶,坐下来慢慢品尝。
王晓寒眼光一直罩着周如生,她想这样的氛围延续下去,直到他脱下装腔作势的外衣。
周如生喝了几口,看着茶杯上一缕热气,故作镇静:“不是说喜欢茶吗,怎么不喝。”
“我说过吗?”
“哦,你没说,是我说的。你看,董事长一走,我整天都是六神无主的,脑子里也一塌糊涂。敢问,安夫人这次来打算住几日?”
“没想过。”
“安夫人,可能听董事长说起过,我是从来没做过大事的人,只是跟了董事长才学了点做事的道理。他说过,大事朝小处看,小事朝大处看。可是,董事长不幸离世,我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事也看不清了,整天忧心忡忡,神志不清,这下好了,你来,我就有主心骨了。”
话音刚落,半掩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两位送菜的服务员手捧两个托盘站在门前。
周如生招手,服务员进来,把托盘上的各种小菜,摆在小圆桌上;粥c包子端上。周如生殷勤地递上筷子,“安夫人请用。”
“抱歉,早餐用过了。”
“不会吧,没见你出门。”
“自带的。”
周如生吸了口气,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去半边,慢慢咀嚼,眼球蒙上一层霜冻,吞下两个包子,手机响了,他咽下嘴里的包子,说“过来吧。”合上手机,吐出几口闷气,眼睛盯着房门,自言自语,“本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