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哲离开,郭连成跟出门,走几步又折回,浑身散发着东山再起的豪情。
郭连成身材适中,芒果形状的脸,略微有点秃顶,圆眼睛,高鼻梁,厚嘴唇,皮肤偏黑。说话缓慢,谨慎,犹如一个内质空泛的演员,扮演一个豪门绅士,神色,表情明显捉襟见肘。
张雪梅轻蔑一笑,无心揣摩他的豪情,暗自思忖,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王晓寒。
“雪梅,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你可不能糊涂啊!”郭连成的声音有点颤抖。
“呵,不糊涂又能怎样?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董事长要上路了,你不送一下吗?”
“我还不知有谁送呢。”
“唉!”郭连成摇头,欲言又止地离去。
张雪梅把门关上,靠在文件柜上,心里说,一个卓越的人走啦,带走的绝不是生命,而是他生存的整个空间。我不相信周如生能撑起这片天,他也许能窃取一些不义资产,绝不可能侵吞整个清源生化。安夫人啊,我多想与你推心置腹地谈谈,缓几天再走。
忽然,手机响了,她看一下,是外地的区号,心一下热了。
手机传来:“张总好,我是王若哲,在楼下的车里,有话请讲。”
“谢谢啊!谢谢!”张雪梅忍不住哭泣,瞬间控制情绪,说,“我的意见是,董事长不能立刻回去!因为,现在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决定他的后事。不错,他是丈夫,是儿子,可也是清源生化的董事长!”
“那么,请问,谁有资格?”
“新的董事长!王行长,公司的状况您也看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个时候,安夫人离开,对安先生来说,是极不负责的!他的生命都凝结在这里,怎么可以为了母子的感情,轻率地抛开他的工厂,他的事业!再说,不是说晚几天回去,老妈妈就看不见儿子了。要知道,遗体一旦离开,这里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安夫人为何不顾及清源生化的生死存亡,只想着料理后事啊!王行长,我求您啦!安先生的后事由董事会产生的新董事长决定吧!这不需要多长时间,给我一天的时间就够了,一天——可以吗?”
“张总,谢谢你,谢谢!你的这个想法我也想过,只是担心董事会做出的决定恰恰与你的想法相反;种种迹象表明,我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若贸然召开董事会,有人跳出来阻止晓寒接任董事长,这样的场面你将如何面对?南山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提着脑袋,回去只是一具尸体不说,还把多年的心血,甚至银行的贷款留在这里,这让我们有何面目带他回去?今后,在天堂见面,他还会认我这个兄弟吗?所以,南山的荣誉,尊严高于一切!”
“噢!懂了,我懂。”
“张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晓寒回去,是给想当董事长的人留下暴露的空间。我估计,我们离开后,有人一定会跳出来利用董事会达到个人目,但我相信,没有董事长合法继承人参加的董事会是无效的。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也许会按兵不动,等王晓寒回来,那样即使翻脸,至少南山的尊严不会受到践踏。所以我想立刻带南山离开。我们走后,这里就全拜托你了。”
结束通话,张雪梅一字不落地重温王若哲的话,心渐渐地沉静。啊!还是他想得缜密,有这样的人当后盾,还有什么样的困难不能克服。
想着,她感到自己不再孤单,心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打开门,泰然自若地下楼。
张雪梅来到会议室走廊,拥挤的职工把她堵住,乱喳喳的询问声骤然而起,耳边充斥着“现在到底听谁的”,“谁当董事长”,“怎么也得给董事长开一个追悼会”,“柠檬酸厂的资产归政府还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人?”
张雪梅漠然地说:“这些问题,任何人无权答复,等董事会决议出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