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
艾零虽然被外祖父强制学了一身中医本事,但他对中医的认可度完全不如西医高。他认为,要想治病救人,还是要靠更系统更科学更规范更完善的西医。当然中医在一些疑难杂症上又具有西医没有的独特疗效。
“儿子,你去歇着吧,我没事了。”
周玉玲轻轻推开儿子,躺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丈夫出了这种事,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想起丈夫有可能栽进这摊深水脏水浑水中拔不出来,周玉玲心里就更加烦躁和不安。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眼角的余光发现儿子艾零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去休息,面露担忧之色,就幽幽轻叹着再次躺下,闭目假寐。
艾零静静地站在母亲卧房的门口,凝望着母亲和衣而卧c憔悴瘦削的侧背影,眸光中越来越明亮。
父亲这一头,急也是急不得,还是要理清思路c徐徐图之。
对于他来说,最坏的结果——哪怕是最后父亲丢了官,而只要父母健在,日子还是会一样的过。至于父亲这个卑微的小乡长,干不干的吧,其实没什么意思。
他轻轻替母亲掩上门,自己坐在了客厅的老式弹簧沙发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沉默片刻,他从茶几上摸起父亲的玉玺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刚参加工作这会儿,他是不抽烟的,后来因为医生经常值班加班,压力太大,就学上了抽烟。
抽着烟,他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中。
下午三点多,艾零出门去,在小区外围的移动营业厅,又买了一部爱疯六普拉斯,让营业员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还用的原来的号码。他是坚定不移的果粉,尽管为此消耗掉了他银行卡上本就捉襟见肘的存款数字。
换了新手机,因为晚上还要当班,他开车往医院赶。
在医院门口,他迎面撞上了也来医院准备换班的外科护士兼刚刚分手的前女友朱慧文。
朱慧文分明有些难堪。
她扭过脸去,不敢正视艾零闪烁着星星火光的清澈眼神。
艾零冷笑一声,继续大步行去。
朱慧文忍不住轻轻呼唤着:“艾零,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怪你,我其实非常感谢你,因为你让我知道了看清一个人,真的需要时间。”艾零脚步一顿,撂下这么一句话,义无反顾地走了。
朱慧文撇了撇嘴。
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她之所以看中艾零,可不仅仅是因为艾零好学上进,还因为艾零的家庭,在本县这种小地方,艾建民的官职和权力人脉会给朱家带来很多便利。她本就是非常现实的女人,将利益看得很重,一旦意识到艾家极有可能给朱家带来灾祸,她毫不犹豫地就将感情的牌一脚踢开。
她是如此的貌美如花,身边有的是追求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艾零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艾零进了医院门诊大楼,临上楼梯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设置振铃声,手机自动设定的铃声很是刺耳。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艾零接起电话:“哪位?”
“喂,哪位?”
“哥们,我大中呀,不记得我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破锣嗓子。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秦大中?”
秦大中嘿嘿笑:“当然是我!”
秦大中是艾零医学院的同寝室的室友,只是这厮学了医却没有干医,而是进了考进机关当了公务员,在市商业局工作。
艾零对秦大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曾经以一曲公鸡打鸣般嗷嗷叫的《信天游》红遍江北医学院,成为艾零他们那一届的经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