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清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此次不是李正与光熹合谋的一次围剿,却是光熹的制衡之举,在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只是皇上心中又是怎么想的?若是叶派大臣跳出来支持杨素翻译的内容,会不会被安上大逆不道的帽子,而自己会不会失了君心,这杨素还能保的下来吗?一时间,叶一清竟然有些迷茫了。
这时光熹又恢复了刚才的谈笑风生,对杨素受弹劾的事提也不提,叶一清才渐渐放下了心事,也曲意奉迎起来,一时宾主尽欢,气氛渐渐热络。
叶一清苦挨着宴席结束,顶着李正意味深长的目光走出了午门,悄声对正在轿旁候着他的叶七说道:“吩咐人去会同馆把杨素叫到府上见我,只跟他说不要拖延,有要事。”
作为华朝懂英语的唯一一人,杨素成了日常不用入翰林院办公的第一位编修。在一般人看来,教两个鬼佬使用汉语简直是地狱级别难度的任务,因此王继芳对他现在的工作态度的评价就是“苦中作乐”四个字。
当然杨素却不会这么认为,若是真的让他一头扎进那些大部头里修订史书,那才是一种折磨。杨素只需要将自己翻译的作品交于翰林学士张聪即可。至于这位张聪,是叶一清一手提携起来的,用现代的话说,那就是自己人。
在杨素看来,他的工作还算清闲,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因此,对这次时隔不到半月的过府,他是没有什么压力的,步履轻松地跟着叶七一路走入偏厅,此时叶一清还没换下朝服,满脸严肃地让杨素落了座。
叶一清盯了杨素良久,才说道:“‘狡猾如狐,凶猛如狮’,你对为君之道倒是看得透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帝王之术,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咱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加起来都不够给你垫背的!”
叶一清忽然提高了音量,真把杨素吓了一跳。他初来乍到华朝,还没想通皇帝权力神圣不可侵犯,只考虑到《君主论》此书是西方君主的案头读物,是一本不朽的政治名作,所以选择此书作为翻译首选。他甚至还曾心中幻想凭借此书奠定自己华朝“开眼看世界”第一人的身份,却没想到招来了杀身之祸。
叶一清也不等杨素辩驳,简单介绍了下情况,然后扶着前额说道:“此事机巧关节太多,为师也难以一时捋顺,现在为师来问,你来回答,若想活命,你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素哪里还敢多作他想,从椅子上站起,躬身应是。
叶一清沉吟片刻,说道:“先想清楚陶莹的问题。你的书稿尽数交与张聪,最终却被陶莹读到,对于此事你是怎么想的?”叶一清此时却是对张聪有了怀疑,他须得先理清内部问题,再来想对策。
杨素闻弦歌而知雅意,凭借着多年的政治直觉,在听到情况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学生是这么想的,张学士乃是谦谦君子,学生以为此事与张学士无关。”
杨素收了收身子,居然演起了情景剧。
他先是扮演起了他在礼部的直属领导,主客司主事路天亭:“哎呀,张学士,好久不见啊!近日杨编修天天泡在会同馆和两个西夷人待在一起,工作成果却全都交到了翰林院,我们礼部这边不好交差啊!”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跳到一边,饰演起了张聪:“路主事,杨编修还是很努力的,你看,今日他送来的书稿我还没有读过。”
杨素又扮演的路天亭似是凭空举起了什么,仔细研读起来,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演到这里,偏厅窗口外的回廊忽然传来了一声娇笑,这笑声似乎很有感染力,连板着脸的叶一清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做作地清了一下嗓子,似乎是在驱赶回廊里的人离开。然而事与愿违,偏厅的门此刻却被推开了,叶紫萱就那样俏丽地站在门口。她穿着紫色衣裙,一身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