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龙刚杀进襄州城,第一时间便带兵冲上城门。
章秋生是罪魁祸首,如果被他给跑了,或是轻易被他自我了断,都不是一个好结局。
刘小川越过森森枪林,走到了包围圈的内环。五六十杆寒光闪闪的钢枪,全都指向了城墙边上的章秋生。
“你输了,投降吧。”
章秋生呵呵大笑起来,他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秦红玉,铁面罗刹的面具落在脚下。
章秋生给她嗅过了“软骨散”,秦红玉根本没办法动弹。
她的目光接触到了刘小川,神色变得焦急而又惶然,她的眼睛一直去看脚下的黑铁面具,她真的很想把面具重新戴到脸上。
可她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沸水烫伤的丑陋脸皮,出现在刘小川的面前。
以往嫌恶它的美貌,如今却嫌恶它的丑陋。二十余年来,秦红玉第一次发现,人心是如此的易变。
好在刘小川的眼里,并没有嫌恶的神情,一丝一毫也没有。在看向秦红玉的时候,他一脸的寒霜全都融化成水,双瞳当中是春风一般的神情,好像在说:“没事的,有我在。”
秦红玉哭了起来,珠玉簌簌,看得那些济北舵的弟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还有满腔的震惊:从来没有人见到铁面罗刹笑过,更没有人见她哭过,她生来就似脸上长着铁面,无喜无怒,无悲无哀。
或者亦是,从生来为止,就没有见过值得她悲欢喜乐的人。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章秋生指着城墙,悲声呼道。
刘小川向前走了一步,两只竹仗虽然点在城砖上,更像点在他的心里。
“天谴。”他瞪着眼睛,睛里全是血丝,锐哥儿,俊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眼前的秦红玉,还有洪金方c罗岸山c小凳子c无数的扬州兄弟,他忍着眼泪,大吼道:“是天谴啊!你知道吗!你的手里沾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把眼前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牲给活活掐死!
章秋生把秦红玉挡到面前,大叫道:“你别过来!”
城墙上面,又重新陷入了死寂。
“你能放过我吗?”章秋生喋喋笑道,声音低沉,像是困在笼里的巨兽。
“我会放你一条生路的。”刘小川坦然道,他举起了手,指着天:“我可以发誓。”
“你不会!”章秋生摇了摇头,“你不会!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好!你不放过我,那就一起死吧!”
“住手!”
“无所不能的刘小川,刘大都督,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章某死得不冤!”
他大笑起来,把嘴巴都笑裂了,笑得喘不过气。
脸上敷着的人皮面具,渐渐出现了裂纹,一块一块地剥落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然后,他就这样,带着秦红玉,从五丈多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大当家!”
“秦姑娘!”
刘小川脑子里一阵眩晕,他的颊上发烫,那是当时秦红玉留下的吻痕,那个不输男儿的巾帼,那个胸怀苍生的匪首。
他扔掉了竹杖,扑到了城垛上,伸手要留住眼前这抹红云。
晚了!
随着“嘶”的一声裂帛声,他手上只剩了一块残绢,被西风一吹,从他的指隙流走,徒留余香。
“将军!你快看!”
刘小川原来溃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到了城下,眼前并没有发生他不愿意想象的可怖场面,只见从城墙下面某个旮旯里,突然掠过了一道灰影,朝着正在下坠的两人飞去。
这道灰影速度极快,兔起鹘落的瞬间,已接近了空中下堕的两人。他的脚尖点在城墙上面,硬生生地止住了冲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