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警告我,他已经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我小心这点说话么?还是言下之意,在提醒我,反正是个多余的,于其碌碌无为,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更实在?
呵呵,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凭什么一面破镜子说我是命定的人,我就要莫名其妙被怂恿着去找腐镯。变得不人不鬼不说,现在腐镯找到了,居然还要我心甘情愿去送死。这是什么破规矩,谁定的?
【2】
我想歇斯底里怒吼,离开这个鬼地方,和这些乌七八糟比麻团还乱的怪事撇的一干二净。然而我只是在一瞬间涌出这样的想法。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说,像个植物人一样,丧失了语言功能。
“真的非常抱歉,戈多里特。”这会儿,科尔德索性连尊称都省去了,语气也跟着冷冽下来,“她不需要为血族负责,她只是我的妻子。”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科尔德这个家伙,最后还是因为我,和戈多里特翻脸了:“您别想打她主意,我不想伤害您。”
“闭嘴!”戈多里特的拐杖在地板上咚的敲了一下,脸色阴厉的令人禁不住打颤,“你是弗兰克本骄傲的继承人,你不该有仁慈之心。”
“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为此,你会让整个血族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看着声色俱厉的戈多里特,突然联想到了许多年前,安卿儿夫人和贝莉塔夫人的遭遇。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专断的长老,使得安卿儿夫人在血族没有立足之地。同时,一味用整个血族的利益,刺激贝莉塔夫人,让她做出最后的极端选择。
他说他为当年的事感到后悔,会试着改变,由此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老话,说的是多么正确。他骨子里,已经将自己和血族的一切融为一体,真不愧是一个优秀称职的长老。
“我并不打算后悔,为此,我已经做好下地狱的准备。”科尔德一边说着,一边从前面牵过我的手,拉到他身旁,“假如您还有什么要问,我想没必要,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你疯了!”戈多里特这回是彻底恼怒了,蓦地举起拐杖,看样子恨不得打醒执迷不悟的人,“你将辜负血族子民的期望,为此你会遭受报应,一无所有。”
“想想你可怜的父亲吧,你就是这样回报他赐予你的一切?你会叫他伤透心。”
这个节骨眼上,戈多里特提到科尔德的父亲,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果然:“这话不完全对,先生。”
科尔德冷笑一声,湛蓝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冰霜,“令他失望的,不是我,是您。”
“他可一心想我亲爱的哥哥继承弗兰克本高贵的血统,而并非是我,但您偏偏违背了他的意愿,不是么?”
“科尔德!”
戈多里特厉声斥责,但话音一落,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巴,什么也没再说。浅灰色的眼睛里,此刻是说不尽的落寞。
看着这样的戈多里特,我心里不忍——其实说到底,他也是迫于无奈,只因为一切为了大局考虑。
而他刚刚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科尔德一心袒护我,势必要赔上整个血族的利益。不仅血族会面临一场空前的再难,而他,也将不再是弗兰克本亲王。甚至,会成为整个血族的敌人,无论面对乔尼福,还是戈多里特,他都毫无立足之地。
不!我不该让他走上这样的境遇,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就是罪人。
如今他愿意为了我,而不惜和戈多里特为敌,放弃血族的一切,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出牺牲?哪怕这辈子也就一次机会,我也该庆幸,他会为此记住我——白蔺儿,他无可替代的妻子。
我站在科尔德身旁,默默的想了一会,便抬起头,一顺不顺的看向戈多里特:“我愿意,麻烦您,帮我取出腐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