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锒声不绝于耳,羯人纷纷扔下兵器,跪了下来。
羯赵禁军出身高贵,待遇优越,是一群高傲的人,可是当他那份傲气被践踏至荡然无存时,心理又会转折,向践踏他们的强者屈服乞怜。
上万人,跪满了雪地,没人说话,认栽臣服,杨彦招了招手,骑兵们蜂拥而上,两两一个,把羯人五花大绑,每十人一串系在一起,押回襄国。
襄国城下的战斗已于不久前结束,在千牛卫的协助下,羌氐俘虏了近千人,斩杀六千多,而两部又多付出了两千人的代价。
羌氐原有一万千军,现只剩一万三千不到,这让姚益生和蒲安欲哭无泪,可这能怪杨彦么?
杨彦并未亏待羌氐,也没拿他们当先登,在分配作战任务时还尽量照顾,已是仁至义尽,伤亡如此惨重,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当杨彦率队回返之时,二人又羞愧又心疼,上前施礼:“大王一战定鼎河北,必天下震动,臣先给大王贺喜!”
杨彦从这两人的神色发现了端倪,摆了摆手:“益生和二舅不必多礼,今次全歼羯人精锐,羌氐功不可没,战后孤nn行赏,伤亡将士,一律按明军标准妥善抚恤。”
明军的抚恤并不是高的离奇,阵亡士卒一次性给家属五千钱,大概相当于十石谷子,却也令二人暗暗欢喜,毕竟游牧民族生存艰难,往往放牧时遇上狼群c马贼,或是一场天灾,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很多牧民漠视生死,死了之后更不奢望有抚恤,这时听了杨彦的许诺,羌氐族人也现出了欣喜之色。
姚益生与蒲安再施一礼:“臣代战死将士家眷谢过大王!”
杨彦微微一笑:“战士们为朝庭抛头颅洒热血,朝庭岂能对身后事不管不顾?此乃应尽义务,两位不必多礼。”
二人再度称谢。
杨彦摆了摆手,就把目光投向了襄国城头。
石勒还在城上,并尽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可那双鹰隼般的锐目中,透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慌和绝望,怔怔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上万名俘虏。
这些人,曾是羯族得以延续的希望,如今被绑了回来,显然全军大败,另外的人已经死了,但无论如何,石勒都想不到,逃窜追击会结束的如此之快,他还打算趁着明军主力不在,出城跑路呢,只是尚未准备好,杨彦带着主力回来了。
杨彦回头吩咐:“把俘虏押来!”
“诺!”
身后军卒一阵呦喝,连同羌氐的俘获,总共有近一万五千名,被押上阵前,分列数排跪好,又有身强力壮的军卒,充当刀斧手,手提大刀或斧头,站在背后。
俘虏们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挣扎咒骂,悔恨难当,要早知道一死,就不该投降啊,可是有粗大的绳索五花大绑,根本挣不脱。
襄国北城,一万多人被按跪在了雪地里。
杨彦指向城头,喝道:“石勒,孤给你十息时间出降,否则,城下诸虏,斩尽杀绝!”
石勒困守孤城,仅拥兵数万,是支弱的不能再弱的力量,杨彦不与他多说,只这么一句话,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放肆!”
石勒怒极,厉声咆哮!
“大王!”
“请大王下令,和明人拼了!”
不仅止于石勒,城头的羯人也满脸悲愤,齐刷刷跪了下来。
而城下的羯人,听了杨彦这话,重燃起生的希望,紧张的向石勒看去。
石勒冷冷盯着杨彦,一声不吭。
荀虎从旁喝道:“十!”
“九!”
“!”
每一声倒计时,都仿佛索命的阎王,令俘虏们的心紧绷了一分。
“三!”
当数到三时,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哭叫道:“大王,饶命啊,求您饶命啊!”
“大王,我大赵大势已去,您还是降了吧,或可得保家人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