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椒房殿外,心急如焚,一身戎装的刘曜匆匆走来,站门口的宦人急忙施礼。
刘曜边走边问道:“皇后可有好些?”
一名宦人小心翼翼道:“皇后已经醒转,但身子骨仍弱,太医说,须好生调养”
刘曜没耐心听宦人罗嗦,径直迈入殿中,顿时眉头一皱,一股浓郁的药味传了过来,于是加快了步伐。
“参见陛下!”
“参见阿翁!”
宫婢与太子刘熙向刘曜施礼,刘曜只挥了挥手,便快步行至凤榻,羊献容正卧在上面,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神有气无力的眯着。
“献容!”
刘曜大惊,一把握住了羊献容的手。
虽然炎炎盛夏,屋内也闷热异常,可那只手,竟冰凉彻骨,刘曜杀人无数,对这种温度的手并不陌生,这几乎就是死人的手了。
“陛下!”
羊献容缓缓张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别说话,叫太医来!”
刘曜急声向外高呼。
“陛下”
羊献容吃力的摇了摇头:“陛下别麻烦了,妾不行了,妾能撑到现在,就是想着见陛下最后一面,人力终有穷尽之时,陛下别为难太医了。”
“不!”
刘曜咆哮,理智告诉他,羊献容真的不行了,父母的尸骨被挫骨扬灰,心爱的妻子也将身亡,他没法接受。
“陛下”
羊献容虚弱道:“其实三年前,妾就该死去了,可那时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好了过来,现在再回想,必然是老天爷又多给了妾三年寿数,妾能多侍奉陛下三年,已是心满意足,望陛下以国事为重,勿以妾为念。”
“献容!”
刘曜现出了悲愤之色,低呼道:“杨彦之,朕不把你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咳咳”
羊献容突然咳嗽起来,嘴角咳出了血沫子,却仍是拼尽全力,那冰冷的手反握住刘曜手掌,急声道:“陛下,万勿向杨彦之寻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陛下应励精图治,再与羯人和解,想那石勒,必明唇亡齿寒之理,两家联手,数年之后,或有与明国一决雌雄之力,陛下切记切记“
”献容!“
刘曜猛抱住羊献容,泪水从眼角溢出,他分明看到,羊献容的眼神正在涣散。
”陛下,妾此生最不悔便是被陛下所掠,只可惜妾要走了,若有来生妾还愿长伴陛下左右,陛下保重保重“
羊献容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模糊,终至脑袋一歪,软软倒在了刘曜怀里。
“不!”
刘曜凄厉惨叫,猛转回头,那凶狠而又不甘的目光扫视着殿内诸人,太子刘熙已经要扑往床头跪着大哭了,却是被刘曜的目光生生逼退,只能就地跪了下来,偷偷抹着眼泪。
一众宫婢也是噤若寒蝉,屏息凝气,都不敢出半点声音,只是念及羊献容的好,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脸庞,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太医,叫太医来!”
刘曜大声唤道。
“诺!”
殿外有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不片刻,三名太医被带入殿中。
刘曜冷声道:“给朕把皇后唤醒,无论用什么法子,快去!”
“诺!”
太医们畏畏缩缩上前,这一看,心里拨凉,羊献容面色惨白,嘴角的血丝尚未干涸,眼皮搭拉着,眼睛半闭着,那透出的眼白灰暗的吓人,这分明已经死了啊。
“陛下,皇后已薨,请节哀顺便啊!”
一名耿直的老太医拱手道。
“大胆!”
刘曜大怒:“你这老犬,连看都没看,就敢妄言朕的皇后已薨,你存的什么居心?你就这么诅咒皇后?来人,拖下去给朕活活打死!“
”陛下,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