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行至阵前,王应突然面色大变,连忙向沈充问道:“沈将军,和杨彦之站一起的,可是邓将军和杜将军?“
沈充一看,魂差点都惊掉了,这不正是那两个人么,覆舟山的正副守将,又怎会和杨彦站一起?于是放声唤道:“邓将军,杜将军,某沈充,你俩怎么在此?莫非投了杨彦之?”
“哎正要向世居讲明。”
邓岳叹了口气,深施一礼:“老夫拜见世子,实不相瞒,覆舟山已失陷,全军三万余卒,非死即逃,降者约两万五千,此战并非将士们不效死,而是东海水军攻势猛烈,无力回天,全军将士皆己尽力,还望世子海涵。“
“什么?”
王应跳脚大怒:“邓岳,枉家君对你信任有加,把覆舟山如此重地交你把守,现在你和我说覆舟山失守,你有三万余卒,降者达两万五,你又和我说皆已尽力,那好,尽了力为何会有两万余卒投降?莫非你早与杨彦之暗通款曲?你可对得起家君?嗯?”
三万多军,投降了两万五,任谁都难以相信这是尽全力作战的结果,如果是平原接触战,还存在一个不慎,就一溃千里的可能,可这是山头攻坚战啊,有高地据点可守,居然败了。
或者再退一步,东海军是水军来攻,并无骑兵参与,败了可以跑,无论如何都没有投降的理由,从常理来看,这个结果很难让人相信,邓岳也不知如何解释。
难道他能和王应说,是因自己和杜弘突然滑倒,来不及退走被生擒活捉,才导致了全军投降么?
见邓岳一副羞愧模样,王应又望向杜弘,厉声道:“你也如邓岳般,降了杨彦之?”
“哎”
杜弘摇头叹了口气,毕竟是背弃旧主,怎么解释都没用,他无言以对。
“够了,本将来此,非为听你指责叫骂!”
杨彦猛的挥手,拦住王应,便喝问道:“沈充,覆舟山已被我军攻克,你还有什么倚仗,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在等着慕府山或石头城援军,白天我对你所言依然有效,只要你沈家肯迁回叶邑祖地,我与你继往不究。“
这话一出,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是一阵失神,石头城c慕府山c蒋陵与覆舟山是建康的四个战略防御要地,蒋陵因杨府就建在紫金山脚的关系,没有谁敢往山上派军,到时东海军只要断去几个山口要道,就足以让山上的人下不来,钻深山老林做野人。
而如今,慕府山也被攻克,因着与宫城苑中仅一湖之隔,地位在四者中最为重要,同时覆舟山与杨府,也可以视作蒋陵,相互间构成了战略倚角,攻任何一方,都会被另一方截断归路,因此再出兵去夺回覆舟山已经迟了,除非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是三万多军驻守的覆舟山都被东海水军攻克,荆襄军又哪来压倒性的优势?因此最好的选择,只能是固守幕府山与石头城,静观其变,不给东海军一丁点的机会,否则再有一处失守,王敦干脆回武昌得了。
“哼!”
沈充硬哼一声:“杨彦之,纵你巧舌如簧,你我也无甚好说,有种就放马来攻,看沈某可会惧你。”
“哦?”
杨彦望向了沈充身边的一群沈氏族人,淡淡道:“沈充已颠狂,难道你等甘愿陪他族灭人亡?”
一名中年人略一迟疑,便问道:“沈劲可是被你与徐龛合谋害死?”
杨彦道:“此事与徐龛无关,王彭之显摆,胆大包天孤身去琅琊,又逗留多日,被徐龛察知,领军前来,意图劫走王彭之一行,向各家索要巨额赎金,或者献给石勒换取厚赏,我只是恰逢其会,事先并无谋划,及至战场,方灵机一动,伏下弓弩手,取了沈劲性命。“
沈氏哗然,以前只是猜测杨彦杀了沈劲,今日终于落实了,再以杨彦的身份地位,杀个人怎么了,实无必要在此事上推搪。
“好,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