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方回是著名医学家皇甫谧之子,素有贤名,属于不得志的士人,早年投靠了陶侃。
因陶侃极为重视陶瞻出镇广陵,故遣来任陶瞻的长史,辅佐行事,这时便道:“此言不妥,使君远在广州,由此过去,哪怕风平浪静,也须月余,再由广州过来,筹备粮草船只,兵力调动,皆需时间,哪里来的及?”
悍将毛宝也道:“使君于广州练兵,是为讨伐王逆,确是不可轻动,但以广陵兵力,难以抵住东海军,况东海坐拥三州,而广陵只区区一郡之地,既便一时抵住,又能撑多久?“
阶下一片沉默,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了,更别提东海军素有以弱胜强的传统,如今以强击弱,优势更明显,有些将领甚至有过刹那的投降念头,不过看看陶侃,又不敢提。
陶瞻为陶侃爱子,素被视为衣钵传人,若是投降杨彦,陶侃说不定能被活活气死。
弃城而逃也是同样的不可行,与投降的后果没什么区别。
陶瞻眉头紧皱,仿如陷入了绝境,实际上自他坐镇广陵以来,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妙,积极与江东各大士族联系,以期获取有力臂助,但回应都极为冷漠,几乎没有士人搭理他。
毕竟在士人眼里,陶侃和杨彦都是一路子货,都是寒门出身,甚至细细想来,陶侃还不如杨彦,哪怕剔除掉杨彦的疑似弘农杨氏身份,也是实打实的丹阳人士,搁在现代,就是北京户口啊,天子脚下,皇城根人,哪怕一开始他住的是茅草屋,那也天生自带光环。
而陶侃是奚人,活动范围在鄱阳湖一带,在当时,就是南蛮,很多士人直接在背地里称呼陶侃为奚狗,其诸子凶暴虓武,互相残杀,也为士人所不喜。
与陶侃相比,杨彦却是文采菲然,不说颇多妙语,试问各家士人与庶族豪强谁没读过三国演义,哪家的女郎娘子的枕头底下没有一本西厢记?
更逞论他谱出了诸多乐曲,在北方又大败羯人,算是为侨姓士人报了仇,因此随着杨彦的势位上升,在建康士人中,还有很有一部分不得志的对他抱有好感的。
“府君,某有一策!”
这时,皇甫方回拱手道。
“哦?快说来听听!”
陶瞻期待的看了过去。
皇甫方回道:“以力拒东海,势不可行,既如此,何妨顺势而为?使君不妨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推举杨彦之为盟主,召天下英豪共击王逆,以图大事!“
”妙!“
陶瞻猛一击几案,哈哈笑道:”果然好计,奉杨彦之为盟主,看他如何是好?“
”嗯“
毛宝也直点头:”此计甚妙,于情于理,这盟主之位杨彦之都推托不得,我等辅佐于他,并不算他的麾下,谅他无颜再来夺我广陵,且可令那王逆与他死磕,哈哈,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快,速去准备!“
陶瞻急挥手。
两日之后,一道讨伐王敦的檄文由广陵发出,推杨彦为盟主,广陵陶瞻追随其后,并招天下英豪义军共击之,不过杨彦还不清楚这情况,舰队驶入了长江口,又往里行了两日,在京口附近登岸,主要是担心遇上荆襄军的战舰,这倒不是东海水军就怵了对方,而是船上截着大量的骑兵和马匹,严重影响船只的灵活性和速度,一旦沉了,损失是无法承受的。
用了一天时间,骑兵上了岸,轰隆隆向建康驰去,舰队将继续前行,泊在江乘,进可攻,退可走,既便荆襄水军倾全力来攻,也无惧之。
由京口到建康约一百八十里,全军由于坐船过来,没法配双马,只是单马,足足用了两天才赶到建康,桓温心急如焚,嘴上都起泡了,因为今日,正是司马冲迎袁女皇入宫的日子。
“快,再快点!”
杨彦明明看到了围着自家府宅的黑压压军马,他愣是不顾,挥着手大吼。
谢奕也留意到了远处,艰难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