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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宁,怎么了?”
见着大侄子的神色,虞潭忍不住问道。
虞喜没有答话,而是径直奔往炉子,直直盯着瓮里的水,从有稀疏的气泡冒出,到愈发密集,再到水沸腾起来,直至水面上出现了一层白沫子,才叹道:“伯父,这煤炉实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
“哦?”
虞仡接过来,不解道:“堂兄,煤炉不就是用于取暖烧水做饭么,与薪柴相比,无非是有管道把烟气通出,室内气味较为清新罢了,又哪得这般赞誉?”
虞喜摇摇头道:“你可知为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外人初至某地,常会水土不服,轻则腹泄,重则身亡?”
虞潭父子相互看了看,眼里满是迷惘之色。
虞喜道:“我曾钻研数载,发现根源在于水,水从表面上看,清澈透明,实则含有诸多肉眼难以觉察的细小虫瘃,当地人常饮此水,肠胃会渐渐适应,而外人初来,饮下带有虫瘃的人,百般不适,引发各种病症,要想杀灭水中虫瘃,只有把水煮开,大伯请看,这水面漂浮的一层白沫,理该是虫瘃尸体。“
父子俩纷纷起身,探头下看,果然,水面的一层细细白沫,就好象里面真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一样。
虞仡问道:“从兄,把水煮开并非难事啊?”
虞喜摆摆手道:“如你我,喝开水不难,自有人服侍,但是普通小民之家,若非饭点,谁会专门生火烧水,故平时多喝生水。
有了煤炉则不同,煤基连续燃烧,中途不可熄灭,非饭点时将清水置上,渐渐烧开,随时随地都有开水可饮,若是将来煤炉全面推广,人人饮开水,水中再无虫瘃,自是不担心水土不服,仅此一项,便活人无数,所以我才说煤炉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杨府君此举,实有大功德啊。“
这个观点乍一听,似乎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虞仡的神色有些复杂,望了望老父,几次欲言又止,却又开不了口。
“何事?”
虞潭留意到了虞仡的异常,问道。
“这”
虞仡猛一咬牙:“儿猜测,杨府君似有与我等吴人缓和之意”
虞仡把杨彦议立司州刺史时,刁协的眼神作为着重点如实道出。
听完之后,虞喜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堂弟。
虞仡哪怕是快三十人的人,也不由老脸一红,讪讪道:“从兄,弟就寻思着,那杨彦之若志在天下,必有意与我吴人缓和,想那义兴周氏主枝被灭,旁系需仰人鼻息,吴兴沈氏元气大伤,而顾陆朱皆与杨彦之有怨,张纪两家又曾于背后算计过他,反倒是咱们虞氏,与他素无恩怨。“
虞潭淡淡道:”你可是想投靠杨彦之,谋那司州剌史之职?“
虞仡吞吞吐吐道:“儿就是觉得,当今世道纷繁,稍有不慎便是毁家灭族之祸,多条路子也能为家里多寻一条退路。
更何况我余姚虞氏自先祖仲翔公虞翻起,便颇遇不公,仲翔公最初辅佐孙策,于微末时便追随孙家,论起才情,不逊于二张、顾雍,只因性直,数次直言进谏,惹怒吴主孙权,曾有一次醉酒后差点被杀,虽得大司农刘基拦住,但不久后,便被发配交州,想仲翔公白发苍苍,哪能去那蛮荒疫瘴之地,果不其然,数年后便因病身故。
再到阿翁您,侨人南渡,百般打压我吴人,这不须多说,还有从兄,诸葛恢算个什么玩意儿,竟敢强征从兄为属,我余姚虞氏何时沦落至被人呼来喝去的地步?
那杨彦之虽出身卑微,却好歹也是我吴人,些许恩怨,未必就不能化解!“
虞仡越说声音越大,再回想起自己的三朝黄门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