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微凛,佛图澄不谈,无论是竺法雅还是安令首,皆为当时大德高僧,于是问道:“襄国至郯城千里之遥,道人此来所为何事?”
佛图澄答非所问道:“请问将军,何为佛?”
杨彦沉吟道:“佛乃集智慧c德行c慈悲之大成就者,凡世间众人皆有佛性,皆可成佛,佛亦是一种法门,修得大自在的法门,所谓大自在,即自在自适,不假他求,不须外物,自我圆满,道人以为然否?”
“哦?”
三道皆动容,他们来的目地就是传道,正准备凭着莲花妙舌好好说教一番,让杨彦如石勒般尊崇释门,大开道场,可这倒好,此人见解之精辟,论点之独特,显然不是不懂佛,而是异常精通,尤其是众人皆有佛性的言论令人茅塞顿开,心中起了些感悟,倒省了不少工夫。
杨彦暗暗好笑,和他谈佛不是班门弄斧吗?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上层人士皆好佛,无论是否真信佛,最起码知名谒语张口就诵,而这个时代,佛教传入中华大地也就两三百年时间,思想学派远未成形,多的不说,只要他诵一遍金刚经,保管被尊为佛门教主!
“善哉善哉“
佛图澄赞道:”未曾料将军对佛法竟有如此深刻见解,实令贫道钦佩,既然将军精通佛法,想必亦礼敬我佛,不知将军可有意于郯城弘扬佛法,令佛光普照淮北大地,此乃无上功德啊!”
杨彦点点头道:“敬奉佛祖,普渡众生,亦我之愿也,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讲!”
佛图澄伸手示意。
杨彦问道:“不知道人可去过身毒?”
佛图澄现出了深思之色,缓缓道:“佛门源于身毒,贫道数十年前曾往身毒求法,倒是颇多感悟。”
“哦?”
杨彦喜道:“道人可曾见木棉?高约半丈至一丈,花色乳白,不久转为绛红并凋谢,留下绿色小型蒴果,称为棉铃,棉铃内有棉籽,棉籽会长出茸毛,塞满棉铃内部,成熟时棉铃裂开,纤维柔软,色白,长半寸至寸半。“
杨彦所说的木棉,和现代普遍意义上的木棉树存有本质区别,木棉树是乔木,而木棉是灌木,中国古代没有棉花,故而把所有的棉花都称为木棉,杨彦表述的木棉,正是棉花,发源于古印度,也叫粗绒棉,产量低c纤维粗短,不适合机器纺织,在现代早已淘汰。
但是杨彦首先要解决的是有无问题,先有了,哪怕差点,未来可以通过回交育种法不断改良品种,或者条件成熟时,与产自美洲的长绒绵或细绒棉杂交,获得更优的品种。
佛图澄点点头道:“似是见过。”
“好!”
杨彦叫了声好:“道人若是能为本将取来木棉果实和种子,本将允你建庙弘法。“
”这“
三道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杨彦在难为人,要知道,从中原去身毒,只能出西域,翻越葱岭,迢迢数万里,而且这万里路途并不平静,途中需经昭武诸国,大宛c贵霜帝国和萨珊王朝,战乱频频,稍有不慎便是横死之祸。
“那摩阿弥陀佛”
安令首喧了声佛号,合什道:“将军既礼佛,当诚心才对,怎可提交换条件?“
杨彦微笑着摆了摆手:”女道人此言差矣,佛祖尚言,真经不可白予,万法在自性,既有形,有象,须尽人事,方能踏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道相法相皆无相之至境,说白了,佛法也好,人情也罢,天下没有白食之物,有得必有失,我允你立庙,你为我取来木棉种子,恰是佛法真谛,亦了结你我之因果。“
三道面面相觑,杨彦说的云山雾水,什么有相无相,好象挺高深莫测的,但是又不大明白,这还真没办法,那时的佛教水平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