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高被破,必挥师来攻,我军久战力疲,实不宜再战。“
石虎望了过去。
这一看,确实发现了不合常理之处,陈川和泰山乡人全部入了阵,再加上杨彦自有的兵力和仆役,万余人挤在一个小小的车阵中作战,车阵怎可能如此平静?
不仅仅车的摆放没有变化,就连尸体也未扔出来一具!
”南貉奸狡!“
石虎的面色难看之极,这倒不是接收不了注定要战败的结局,毕竟再凶悍的猛将,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百战百胜,而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算计了,心里憋闷难当。
不过紧接着,石虎面色又是一变,急呼道:“徐龛可在?”
众将忙望向左右,也是相继色变,哪有徐龛军的影子?
没人认为徐龛会全军覆没,这只能是趁着战事激烈,无人顾及,拨脚溜了。
“好,好!“
石虎大怒着挥手:“速退!”
“咣咣咣~~”
阵中锣声敲响。
“快看,中军大旗移动了!”
中军大旗是全军的定海神针,轻易动不得,石虎的中军将旗高达三丈,幡面漆黑,绣有一只金灿灿的猛虎下山图,正在向着战场外围退却。
“败了?”
“中山公怎会退走?”
很多羯军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中军大旗确实在向外移动,且越移越远。
当时的指挥系统并不复杂,中军大旗巍然不动,说明主将安然无恙,若是向前移动,便是形势大好,配合着金鼓之声,催促急攻,而向后移动,除了脱离战场,远走高飞没有第二个用意。
“倒了,倒了!”
突然之间,中军大旗又倒了下来,随即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毕竟三丈高的粗大旗杆举着没法跑,只能收了跑路,但落在军卒眼里,就是溃散逃亡的信号。
刹那间,全军士气陡失,混乱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马匹是逃跑的必不可少之物,抢上马的,拍马就逃,没抢上的,索性一枪刺死抢到马的同伴,可是刚要上马,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枪从自己后心捅来,贯穿而过,在整个战场上,自相残杀一幕幕的上演着。
很多人之所以能战斗到现在,全靠着一口气强撑,如今气势已泄,一股深深的疲惫布满了全身,不时就有人从马上坠落,被践踏而死,也有步卒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一头栽倒,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石虎败了?”
沈充c钱凤等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哪怕与石虎为敌,但石虎的顽强不得不让人叹服,在几路围攻之下,石虎还居然一点点的扳回了劣势,却是全无征兆,说败就败了。
如果只是石虎的中军大旗倒下,或许还会怀疑有诈,而此是,石虎全军都在溃逃,自相残杀也是刀枪见血,这根本没法作假。
“杀,快杀,趁胜追击!”
沈充还未反应回来,钱凤已挥剑疾呼。
只是他们的军卒与石虎军差不多,哪还有力气追啊,无数兵卒一头躺底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其中也乏因骤然放松,直接心力衰竭而亡者。
在混乱中,荀豹也遣人回报了攻取奉高的全程,只是战果尚不得而知。
听着这不可思议的胜利,陈川的神色有些发呆,喃喃道:“夺取奉高,抄了石虎的老巢,难怪石虎会退走,杨府君神机妙算,令人叹服,陈某深幸及时罢兵,与杨府君化敌为友啊。”
这确是陈川的真心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便是陈川最真实的写照,如果不是果断入阵与杨彦面谈,恐怕此时的溃军中,就有他的一份!
一想到这,心里不无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