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宫女脚步轻轻地进来,很快烛光亮了,皇帝满怀愧疚地赶忙再将眼睛闭起来。
这一次他就感觉谢金莲也反常了,以往她不会允许晚上点灯,也绝对不会合衣而卧,这次就连说话的语调也不对了。
也就是说,谢金莲已经意识到了今晚的尴尬,或是造成这种尴尬的原因。皇帝想,“也不错,就算对你上一次轻生的惩戒!”他总算睡了过去。
皇帝梦到在山阳镇外的菜地里,红蜻蜓飞舞,他和谢金莲遭遇了那一场大雨,连女儿甜甜都能蹦蹦跳跳的过了水沟,而两个大人却跌到沟里,然后,一切顺理成章……
但他猛然一个“扑棱”坐起来,怔怔地,满头都是冷汗。殿内烛光依旧,而谢金莲正在看着他,泪流满面,宛如在菜地里刚刚淋了雨。
皇帝心头一滞,异常温柔地俯身替她抹抹眼睛,此时才有些狐疑地问道,“那个该死的人到哪儿去了?”
贵妃轻声道,“陛下,姐姐让我和她换了一下。”
皇帝百味杂陈地看着她,虽然皱着眉,但眼中笑意渐盛,慢慢地将手抚过她的脸、下巴,最后卡在她脖子上端详。
贵妃道,“不信陛下你看,”说完舌尖轻吐,湿润而且充满诱惑,就和傍晚在紫宸殿见到的一般无二。
仿佛被人看透了心事,皇帝大惭,高声吩咐道,“快去紫宸殿,将贵妃也给老子接到大福殿来!”
后半夜时分,大明宫里灯影移动,本来失望了半宿的谢金莲,又被宫人接回大福殿。
皇帝故意正色问她道,“朕让你拟的诏书可拟好了?”
谢金莲瞟了一眼徐惠,结结巴巴地回道,“陛陛下,诏书已已经……还没拟出成稿。”
皇帝哼道,“你们舌头虽一样,可也骗不了朕。”
谢金莲看妹妹躲在皇帝身后,一直在朝自己眨眼睛,知道败露了,问道,“柳姐姐说我背上有三条红花纹,她没有花纹,但陛下,你们……”
她示意依旧合衣而卧的徐惠——既然连衣服都未脱,那就看不到什么花纹了,陛下你如何知道的?
皇帝听了猛然哈哈大笑,“她可真行!”
两人瞬间大窘,很快,徐惠也显得自然多了,“陛下你快说,是如何分辨出我与姐姐来的?”
皇帝对她道,“你眼睛里有之乎者也,她眼睛里都是大钱。”
谢金莲跑过去,“噗!”地吹熄了烛火,跳到床上来道,“这回让你看不到,还不得用柳姐姐的方法!”
……
金徽皇帝下诏,腊月中旬时,太妃徐惠的妹妹从果州被接入长安,任从七品上阶的门下省录事,在樊伯山手下抄抄写写。
徐孝德至今不知徐惠未死,认为皇恩浩荡,上书谢恩。
皇帝等见到这个女子,才看出她同徐惠真的没有相似之处,但在眉眼上与徐韧有些相通。
王玄策从休循部带回了吕氏,独身回到鄯州,他的奏章也在这一日报入长安,称此行没有完成皇帝陛下的最后一件差派。
因为在牧场新村,当他在西州刺史高岷陪同下、亲至总牧监旧居,要进去拿那把谢金莲用过的描金小算盘时,村正带了一帮村民前来阻止。
村民说,“自总牧监和柳夫人走后,我们天天都过来看一眼。别说想进到二楼里去,进院子都不成!”
为证明他们所言不虚,有人指示院门外墙壁上镶着的、总牧监往日拴马、也拴过纥干承基的那只铁环,果然被人摸得铮亮。
王玄策说,“那又如何?你们总得让王某完成陛下的使命。在下为完成陛下的使命可什么都不在乎的!戒日王也不成!”
村民道,那可不行,我们和总牧监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再说总牧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