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莺的手伸到李婉清的眼前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忙回答道,“选那些枝尖上长得嫩的。。。”樊莺听了,尽力地伸手扳了桑树的枝条去采上边的嫩叶,“前些日子我从村边经过,还看到这里的野桑树刚刚‘抽’出新芽儿,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天,有的就已经长得老了。”
樊莺的话再次让李婉清走了神儿,别说才几天了,自从高峻从杨州织锦坊转到西州做牧监,三年都过去了不也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时高峻正是十七岁,清清瘦瘦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在眼前。而三年的时间对自己来说,怎么过得那么慢呢。
李婉清幼年时母亲就已离世,虽然李袭誉百般呵护,爱如掌上明珠,但在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孤独。她有好些话是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梦里出现的母亲说的。但是梦不是每天都有。
也许这就是高峻能够乘虚而入的原因吧?李婉清那年十八岁,还大高峻一岁。“他是乘虚而入吗?怎么有他在的日子,每天都是快乐的?”他有些玩世不恭,很坏,但很真实。不像母亲那样够不到、‘摸’不着。
他现在还是那样坏吗?怎么家中的这些姐妹们一提起他,脸上都是一种自豪和幸福的模样?她正伸手去够一处高枝上的嫩叶,左手腕子上的那道浅浅的暗红‘色’疤痕暴‘露’在自己的眼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采到手里的桑叶飘落到竹篮的外边。
崔嫣正好在李婉清的身侧,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疤痕。此时李婉清察觉到她在看自己,抬起眼来看着崔嫣,看她正对着自己微笑。崔嫣好看的眸子里映出了自己鬓发的影子,但是她‘唇’边的那抹理解的意味又是樊莺无忧无虑的笑容里所没有的。
崔嫣拉起她的左手,摩娑着那道疤痕轻声问,“这是他给你拉的?”李婉清摇摇头,随即又认为这事是与高峻有关的,又点点头。
这下又轮到崔嫣发愣,她知道这位李姐姐是高峻离开长安到了杨州时才认识的。而那时,自己正处在高峻被迫离家的纠结之中。
一直以来,崔嫣只觉得高峻偷解自己衣服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妥,但母亲更有些小题大做了。那时两个人都涉事未深,似乎都有着对高府豪‘门’大院的排斥,这件事情连崔嫣都说不清是高峻强迫,还是她本身就愿意。
她知道,母亲带着自己进入高家,内心里是有一种如临大敌般的戒惧的——高峻的父亲没有三妻四妾,因而母亲并没有情理上的对手,所以她选择了高峻?发生在高峻和自已之间的那件事只算是个引子罢了。
如果母亲不闹起来,高峻也许还会在高府生活一段日子,也许眼前这位李姐姐就不会受这样的伤害。崔嫣看李婉清的目光里已经包含了这些说不清的意思。但是她又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与李婉清又怎么会有机缘走到一起?
因此,在崔嫣的心里,就把李婉清看作了是有同样经历的朋友一样,再次拉起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撒开。
樊莺按着李婉清说的,只找那些嫩叶采摘,她是学武出身,身子比这两人更为轻盈,轻轻一跃,便跳到半空,伸手拉下柔软的桑树枝条,起落间衣带飘飘,更有了令人赏心悦目的飘逸和灵动,不大一会她的篮子里就塞不下了。
樊莺扭头再看另外两人,却发现她们的篮子里还只是少半下。未曾张口问,就发现二人手拉着手也不说话,四目相对发愣。
樊莺虽然不知道李婉清的经历,但是对崔嫣她是知道的。看到二人的神态,樊莺心里也就明白了大概,知道这都是师兄前边那个人欠下的。这本来与师兄并没有瓜葛,但是现在躲都没法躲了。想到这里,樊莺倒有些可怜起师兄来。
她笑着,对两人说道,“是不是在恨高大人?他这人也忒是可恨,只有柳姐姐、谢金莲和思晴拿他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