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驿卒看到高峻和崔嫣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禁不住问道,“敢问这位兄弟,你是‘女’长官的什么人呢?恕小人眼拙,半晌没有看出来。,。”另一人说,“你不好好听琴,却问人家这个,万一人家‘女’长官不好回答怎么办?”
高峻回道,“实不相瞒,我是我们崔大人的家丁,此次是陪了我崔大人去西州游玩几日。”两人听了心里对这位年轻人的家丁十分的羡慕不已。
崔嫣低声嗔道,“你又开始胡说了……这首本是古琴曲子,听来空旷悠远,余味无穷,但是我却喜欢用琵琶来弹。”
高峻不解忙问为什么。崔嫣低声说,“其实,自打我知道你到了西州,就开始练习这首曲子……”高大人听了心中一阵悸动,谁不知道‘玉’‘门’、阳关是河西走廊去往西州的必经之地?
就听崔嫣又说,“古琴听起来总有些老气横秋的意味,不像琵琶容易弹出些希望。”说罢,崔嫣立刻把这首阳关三叠弹了出来。
在连绵不绝的琵琶声中,高峻仿佛看到了矗立在大漠尽头的雄伟关隘、关隘上倚着垛口思乡的军士、驿道边静默的杨柳、还有杨柳下执手相送的友人。琵琶声不紧不慢,像是大漠中朝了绿洲行进的驼队。崔嫣的手在琴弦上灵活的拨‘弄’,另一只手纤纤‘玉’指似是在琴弦上跳舞,每一个舞步都踩出一个独特的音符。
崔嫣此时脸上专注的神情让高大人痴‘迷’不已,她的琵琶声将他带回到不算远的过去,那些平时总不敢想的记忆片段纷纷跳了出来:青山古松、寂静长夜、月光溪水、秋风飞鸟……还有渐行渐远的亲人,都化作了独行人无比漫长的足印。
高大人猛然想起了终南山下那层淡淡的烟雾,如同母亲那关爱的耳语可望而不可及,虽然时空相隔,相见时难,但总在不经意间邂逅……当崔嫣收拨终曲时,她发现高峻已经满脸的泪痕。“你难过么?”她轻声问。
“我难过,但是有你陪着我就好多了。”高大人说着伸出双手,珍爱地捧起她在夜‘色’中仰起的脸,有些凉凉的。他觉着自己的心有些日子没有这样的柔软过。两人相扶着起身,发现两名驿卒已经在刚才漫长的琴声中歪倒在座上。
“这两头牛。”崔嫣“吃吃”地笑着低声道,她的声音让高大人感觉到了她的内心。他拦腰抱起崔嫣往回走,发现有两三间客房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着,窗后是一位两位不眠的远行人。
上楼梯的时候崔嫣轻声道,“你累吗?放我下来。”高大人没有理会,脚步踩在木制的台阶上沉稳无声。过道里漆黑一片,但高大人感觉到怀中的崔嫣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脸,他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两人打开反扣的房‘门’,看到在窗外投进的依稀的月‘色’中,小‘女’娃蕾蕾‘揉’着眼睛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天亮了吗?”崔嫣说着,与高峻一边一个躺在蕾蕾的身边,按着她再次躺下去。
此时此刻,在西州柳中牧的议事厅里,别驾王达毕恭毕敬地坐在江夏王所赐的座位上。王爷打了个哈欠,“别驾大人,你说什么……中书省的王前明是你的……远房堂弟?”
王达从天一黑就盼望着王爷的召见,但是一直没有人来传。王允达回来时告诉了他一件事,关于那本小册子的事,“让李王爷拿走了。”
别驾问,“你都从册子上看到了些什么?”
王允达说,“匆匆忙忙的当时只看了几眼,好像说从黄翠楼赎许不了是‘花’了八百两。”他尽力地回忆着,“好像还有长安和西州的一些人,姓陆的送了多少都一笔笔地记着。”
别驾紧张地问,“你再想想,都有谁?有没有郭都督、有没有我?”
王允达摇了摇头,“好像……似乎……”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子午卯酉。王达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