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陵一路往皇宫疾赶,几乎没有停歇。
新帝甚至急得连小行宫都没去,把皇后落在了后面,只让人传话,自行回宫。
赶回去的一路,手心里始终紧紧捏着那枚墨玉扳指。
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代表的是无人能敌的兵力!
数百万雄兵,如今握在了他手里,只要他想,他就能够随时一统天下!
龙辇最后停在一处幽静荒芜的冷宫前。
下了辇,推开紧闭的宫门,入目是破落荒败的庭院,连打扫的宫婢都没有。
安静得近乎死寂。
司承焕往里走。
最后站在昏暗的大殿,看着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妇人。
没了华衣锦服,没了翡玉金钗,着一身寡淡素衣,再看不到半点光华。
双手负背,司承焕淡笑,“母后,再忍耐一些时日,很快儿臣就会把你重新接回凤栖宫。如今,儿臣已经登上大宝,君不离手中的兵权也拿到了手中,从今往后,没人能再爬到我们头顶上放肆。着西玄天下,朕想如何,便如何!”
“你说什么?兵权……也拿到了?你制住君不离了?真的?”本目光空洞暗淡的妇人,突然扑上来,用力抓住男子手臂,不敢置信的问。
手臂上的不适让司承焕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把手抽离,垂眸笑道,“自然是真的,儿臣怎会骗母后,以后,你会是西玄的太后,后宫仍由你作主。”
“君不离呢?君羡呢?!”紧追急问,妇人激动得嘴唇颤抖。
“君不离已经死了,至于君羡,儿臣自有定夺,只是,母后轻易别去招惹她。”
“君不离死了?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可是你怎么不杀一并杀了君羡!那个贱人,你明知道母后最恨的就是她,还留着她作甚!”畅快与痛恨在脸上交织,妇人暗淡无华的脸丑陋狰狞。
司承焕眼底飞快闪过一缕厌恶,嘴角笑意也淡了下去,“儿臣说了,自有定夺,母后要的是荣光,朕给你。但是其余的事情,母后就不要插手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回金銮殿。”
“焕儿!焕儿!”妇人再次抓住司承焕的手,“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你已经是皇帝,直接下旨把母后接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等?等多久?这个地方母后一刻都不想多呆!”
缓缓拉下妇人的手,“这里环境虽然差了些,但是你既是我母后,就没人敢苛待你。君不离虽然死了,确切死讯没传来之前,朕还需做好诸多应对,母后应能理解儿臣难处才是。”
话毕,头也不回的离去。
妇人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把眼底渴望压下,喃喃,“对,事情还没定局之前,再忍忍,不能坏了焕儿的事,再等等就好,再等等……”
此时,陵墓里发生的一切,上位传出风声。
皇宫看起来,表面上风平浪静。
百官陆续赶到,集聚金銮殿,分站两列,心思表情各不一。
没有人说话,金銮殿安静得近乎诡异。
离王败在新帝手中,被关在陵墓内身死的信息,冲击着他们到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
心潮震动的同时,对刚刚登基的新帝,也悄然改变了眼光,心生忌惮。
当真小看了新帝的城府和手段,以及破釜沉舟的狠劲。
如今,只等离王确定死亡的消息传来,那么西玄朝堂将会迎来又一轮的势力洗牌。
黑衣探子已经禀报了三回,皆是尚未确定。
每个人的心,都在等待中煎熬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离朝。
时间流逝得极慢,到日暮西山,红霞唱晚,仿似已历经一个轮回。
探子的身影踩着最后一缕夕阳飞奔进殿。